许汜哭笑不得,耐着心道:“时值夏日,军中恐有伤患,届时还要劳元化带着诸军医与大夫一并治伤,若能有活下来的,务必活之。哪怕砍了胳膊,断了腿。”
华佗答应了,知道自己既来了徐州,这个事是逃不掉的。
“另,夏日蚊虫蛇类居多,一则此物甚毒,恐伤军士肤体,二则若是夏日受伤,只恐会感染,或有瘟疫。若是有良方,还请赐与一二。”许汜道:“我好配了,送去前线。”
华佗一怔,道:“良方是有,然,军队庞大,若是都用此,恐非小数目。”
如今军士连吃都吃不饱,还要用药吗?!
“所以,能精简最好,药材配给方面,尽量用易得之药材。”许汜道:“身为后方,总得以前线战事为主。元化也知,主公自从洛阳来徐州后,一直保留此地以图自保,名声恶臭,倘若连徐州也不能保,只恐再无容身之处。这里就是主公的家,而那些将士,跟着主公打仗的军士们,对主公来说,又何尝不是家人……”
“温侯是将此地当成真正的大后方来经营的,何惜区区药材!”许汜道。
华佗哪不知道吕布的名声,便是只在外行医,也听过吕布的赫赫大名。无义之徒,名声烂大街,而且还是他自己把自己搞臭的。
听许汜这话,倒是实在。许汜并没有说主公心系军士这种大仁大义的话,这话要是一说,华佗是一万个不信。
可是这话说的却颇有几分无奈,还有感伤,不得已的样子,反倒让华佗沉默良久,道:“我写与你便是,另,防止感染的药我也一并与你一方,倘若还有救的,煎了喂下,不至于全身溃烂而死。”
许汜大喜,拜道:“多谢元化以救燃眉之急。”
华佗写好三个方子,道:“大人也颇用心,这徐州府上下一心,未必没有一战之力。”
许汜笑道:“汜出身寒微,到处奔走,皆不得用,唯有徐州主公与女公子识汜之才,汜便是死而后已,也图一一报之!”
华佗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不懂这些人,也不懂打仗,但是最近许汜对自己多加礼遇和照顾,他也颇为感动,便道:“若是还要什么方子,再来寻我!”
许汜道:“多谢元化。”
华佗抱紧胸前的书,急匆匆的回自家去了,准备啃它个精透骨髓。
五月末,且是农历,此时已是极热。军士们都已经换上了薄薄的衣甲,然而,因为捂着,每个人后背和戴着头盔的发都是湿透了的。
但古来将士征战极为辛苦,他们习以为常,而这一切,对吕娴来说才是真的不同寻常。现代战士的配备,这里的军士是想都不敢想的。
烈日炎炎,便是面上汗曝如雨,他们也是加紧了训练,士气是一,更多的是为了立功,吃肉喝酒,领上军薪。
活下去,只是这个时代的人最最奢侈的想头。没有别的。为了活下去,付出生命也值得。
这里的军士没有现代军士更崇高的理想,他们的理想只有生存。
乱世之中,生存是唯一的法则。
吕娴看了看整军,对后勤道:“晚上多切点肉放到粥里,给将士们加点营养!”
后勤兵应了,匆匆而去。
军中规制很多都改了,这里的军士们一直以来都是自带铁锅,分发些东西,自行埋锅造饭的,更多的时候,一旦起了炊烟造饭,是给对方给偷袭的最佳时机,纵然哪怕只有一次,也是被束手宰杀的份,吕娴将军队细分了。
精锐部队,先锋兵,骑兵,步兵,弓驽手以及粮草部队和后勤,后勤细分了造饭兵。
吕娴看着身体素质依旧跟不上的兵士们,一直蹙着眉头。
还不够,这离她要求的真正的部队还差一大截。纵然他们已经被精炼到完全可以拼得过很多别的部队,然而,这样的队伍在吕娴眼里,依旧只是草头兵罢了。
现在与曹操对敌,胜在攻其不备。
然而,想要达到她的要求,还需要给她更多的时间准备。
慢慢来,她有时间,事农桑,有了土豆和红薯,玉米,以后高产上来,百姓与军士的口粮也有了保障,以后也会多些肉食分与他们,多多补充蛋白质,而医药更是如此,她并未传染到这个世界的残忍和草菅人命。只要战未死,只要还有一救,她都不能弃之不顾,所以她需要更多的药材和医者。甚至他还需要更多的商人,以及矿石,去精炼武器,他还需要更多的匠人,去改制弓弩……
这是基业,必须要做的事业。
徐庶对这军队的整齐和规划如一,以及军令立达而惊讶,事实上,他不信吕布能将兵练到如此地步,得知是吕娴之法所练出来的,他便走到吕娴身边来,道:“我观温侯已然大悦,为何女公子却依旧忧心忡忡?莫非是对这军队不满否?!”
吕娴扫了一眼人群中显然的吕布,吕布果然欣悦不已,颇为自得而炫耀的向刘备显示着自己军队的实力和武力,而张飞一直咬牙切齿的忍耐,倒是刘备和关羽并不动声色,甚至是有点忧心的看着,大约这对比,也令他们心中极为震惊。
这个傻缺。本性又冒出头了。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