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刚摸了摸大光头,对着海东青说道:“东海青姐,女中豪杰,我听说过你的名头,我觉得我们可以交个朋友”。
海东青轻哼一声,“我从来不跟死人交朋友”。
吴刚哈哈一笑,“不错,是我喜欢的类型”。
海东青身上气机流转,黑色的风衣轻轻飘荡。
“哈哈,生气了,别生气嘛,都说青姐长得倾国倾城,可惜被墨镜遮住了半国半城的容颜,有机会我一定要摘下来看看”。
小妮子歪着头看向海东青,“这你也能忍”。
海东青看向缓缓收敛气息,专心致志的看向林子里的战斗,充耳不闻。
眉脚、额头、下颚、嘴唇,薛猛满脸鲜血,胸骨塌陷,他不明白,两三年前一只手就可以捏死的蚂蚱,今天为什么能成长到如今这个地步。
陆山民擦了擦嘴角的鲜血,身上不但没有丝毫疲倦,反而越战越勇,越战越有激情。
自从踏入易髓境后期巅峰和搬山境后期巅峰,身体再也没有了不堪内劲叠加的短板,浑身的内劲叠加在肌肉爆发力上,让他第一次感受到无穷无尽的力量。
之前还不太熟悉这种境界下的战斗,在薛猛的逼迫下,逐渐掌握住了这种感觉,习惯了如今无坚不摧的这幅身躯,从一开始处在下风,到现在已经稳稳站在了上风。
自从踏入武道以来,无论他怎么进步,每一次都被人逼得绝处,每一次都被压迫到无法呼吸,每一次都坠落到生死边缘。
这次,他第一次有了站在高处俯视别人的感觉。
这种感觉让他充满了力量,充满了自信。
在内气的叠加上,浑身犹如熊熊烈火燃烧,可以烧尽周围的一切。
吴刚眉头微皱,再次摸了摸大光头,“啧啧,还真是不简单,短短一两个月时间,竟然到了这种程度”随即又是
嘿嘿一笑,“这样才有意思嘛”。
不仅是吴刚,在场的所有人都颇为震惊。
小妮子眼里泛着兴奋的光芒,“山民哥好厉害”。
海东青从一开始就很震惊,不过现在更为震惊,曾几何时,薛猛是他们无法越过的高山,他们三人都曾差点死在他的手里。
但仅仅不到三年,这头曾经的猛虎已经不那么可怕了。
薛猛还是那个薛猛,准确的说也不再是以前那个薛猛。
但陆山民早已不是曾经按个山民。
“你输了”!陆山民平静的看着薛猛,并没有痛打落水狗。
“不”!薛猛挣扎着站起来,鲜血沿着面颊往下淌。
“为什么”!
薛猛仰天长啸,“为什么,老天你为什么不开眼,为什么不让我报仇”。
陆山民余光扫过墨镜男子和吴刚,淡淡道:“你走吧,我不想杀你”。
“薛凉、二叔”!薛猛砰的一声跪在地上,眼泪和着鲜血往下流,两行血泪在脸颊上流出两条常常的血痕。
薛凉的调皮的笑容浮现在脑海里,“哥,你会保护我吗”。
“当然会,大哥会保护你一辈子”。
“如果有人打我怎么办””?
“哥帮你打回来”。
“如果是我打别人呢”?
“那么那个人肯定该打”。
“哥,你不怕把我宠坏吗”?
“只有无能的大哥才害怕宠坏弟弟”。
“呵呵,哥,你是世界上最好的大哥”。
“薛凉”。
“嗯”?
“如果有人欺负你了,告诉哥,哥哪怕不要命,也会替你讨回公道”。
“放心吧,哥,我这么聪明,只有我欺负别人的份”。
“薛猛”!
“二叔”?
“薛猛,我一直把你当亲儿子看待”。
“二叔,我知道”。
“所以我对你比对薛凉更严格,我希望你能成才”。
“二叔,我是个武夫,一心追求武道,让您失望了”。
“哎,你长大了,有自己的选择。薛凉虽然聪明,但太过自信,自信是好事,也是坏事,我担心他早晚会惹出或是”。
“二叔,有我在”。
“薛家早晚会交到你们手上,以后都要靠你们了”。
“二叔....”,
“薛猛,薛凉死了....”
“二叔....”。
陆山民淡淡的看着薛猛,“虽然你三番四次差点置我于死地,但你是为了亲人报仇,在我看来,依然不失为一个英雄。薛家霸占我父亲的家产,薛宇该死,薛凉作恶多端,也该死。但你,可以不死”。
薛猛摇摇晃晃站起身,发出沙哑的咯咯笑声,他明白,以前没能杀死陆山民,现在杀不死了,以后更不可能杀死了,这个仇,永远没法报了。
“我早已是个死人,之所以活着,就是为了杀你,我不死,我活着干什么”。
说着望向墨镜男子,“我想求你件事”。
墨镜男子皱了皱眉,“你想求死”。
薛猛点了点头,“求你让我有尊严的死去”。
墨镜男子眉头皱得更深,犹豫了片刻之后,点了点头。“好”!
薛猛转头望向陆山民,血红的眼眶、血红的眼珠,像是来自地狱怨灵的凝视,“陆山民,拿命来”。
随着一声愤怒的咆哮,薛猛抽干身上所有的力气,裹挟着无穷无尽的气势,视死如归冲向陆山民。
陆山民没有犹豫,没有同情,也没有手软,瞬间将全身内气注入浑身肌肉细胞之中,同样一声虎啸,拉伸右臂,迎头而上。
“砰”!两颗拳头在空中炸开。
薛猛庞大的身躯犹如炮弹般倒飞出去,撞在一棵大树上,立地纹丝不动不动。
陆山民缓缓放下拳头,薛猛已经被抽干了力气,这一拳已经完全没有了巅峰的力量。
一步步走向薛猛。
月光之下,薛猛双目圆瞪,仰望天空,被鲜血模糊了的脸上写满了不甘。
陆山民心境平和,没有杀了这个一心至自己于死地的隐患而有丝毫的轻松惬意,也没有杀了一个为亲人报仇的复仇者的半点失落同情。
陆山民缓缓伸出手,抹下薛猛的眼睑。喃喃道:
“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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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相走出屋子,怔怔的望着山下,声音颤抖,“你们到底要干什么”?
田衡同样望着山下,神色复杂。
“你刚才不是说把他当朋友吗,你就这样对待朋友”?
“三姑,我不知道会这样”。
“你还在自欺欺人”?
田衡低下头,“我没有骗你,我真的把他当朋友。但是,我是田家的男人,田家有田家的规矩,我有我的责任,这是我的考验,一个能否让我扛起整个田家的考验,我不能让爷爷失望,不能让父亲失望,也....不能让自己失望”。
妙相咯咯冷笑,眼泪从眼眶中缓缓流出,“好一个不让自己失望”。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