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我和阿寻常常为了避暑钻进镇上唯一的电影院里。那是个很有年头又小又破的电影院,东边墙上爬满了爬山虎,到了傍晚总有些阴森森的。里面也和外面差不多老。作为都是老式的木椅,有很多坏了,剩下的也大多没留下几片漆。两旁同样是木质的百叶窗倒总是刷得雪白。太阳总会从一侧照进来,透过亮得发光的百叶窗在常年没扫干净、布满裂纹的水泥地面上投射出形状整齐的阳光斑痕。大概是很少人去的原因,电影院的门票很便宜,只要两块钱,但放的只有那几部早已看烂的港式电影。我们总会在那里一场接一场地看,借此打发掉难捱的中午。每当从阴凉的电影院里出来,走到盛夏的阳光里的时候,我总会觉得一阵晕眩,似乎恍如隔世。
下课铃声响起,不久文学院的学生们黑压压的涌了出来。清一色的年轻女孩,这光景甚是奇妙。我仔细看了一会儿,却没有发现比水月更动人的。
“接下来做什么?”我问。
“下午要去约会,你呢?”
“图书馆”。我说。“还是上次那人?”
“早换了。上次那个挺搞笑的,一起去看了场电影就傻呼呼地告白想让我跟他交往。这次是个外语系的学长,挺帅的,会街舞喔。”
“不讨厌就答应算了。”
“老实交代,收好处了吧!”水月眯起眼睛狐疑的盯着我。
“哪里。只是有时觉得,你这样太累了。”
“嘛…还好啦。都一样。不讨厌,也没那么喜欢,都没什么意思。”
“那何苦?”
“打发时间咯。”她十指交叉,默默看了一会儿,然后顺势伸了个懒腰,丰满的胸部高高耸起。“是你的话,也许真的能顺利交往吧。要不要试试?”她冲我狡诘的一笑。
“放过我吧。不想头顶长草原。”
水月噗嗤一笑,然后起身拍了拍裙子准备离开。她朝我挥挥手,手腕上一如既往戴着那个深蓝色的腕带。水月走过长长的林荫道,树影如水一般淌过她的白裙。
我坐在原地看了一会儿,也起身向图书馆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