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苦相思(3)(2 / 2)

半年不见,别来无恙。

那还是她在意大利随手在街头给谭易江画的铅笔素描,他竟然专门装裱了起来,放在一个精致的水晶相框里摆在床头。晕黄的灯光下,那对神采飞扬的眼睛牢牢地盯着安娅,几乎把她的心搅碎。

安娅伸手颤抖地缓缓拿起那副画像,他的名字风骨刚劲一如他雷厉风行时的样子,她的名字提拔秀丽并不像普通女子写字那样娇俏,两个名字靠得那样近,只是在那小小的空隙里,不知何时被人填上一个大大的英文“LOVE”字。

一字一字读下来,“谭易江”“LOVE”“安娅”。

他竟然这样的爱她,可她却这样的伤他。她把骄傲看得太重,以为这是保护自己的壳,却那知这层壳如利齿一般,深深伤害了他。

安娅就这样枯坐在床边,手上紧紧地抓着那幅画像,像是握住自己的幸福,仿佛一送手,幸福就会出溜一下走掉,再也不来了。

直到萧墨迪悄悄走进来,招呼她出去说话。

“妹妹,今晚就委屈你,在这儿先陪着他。这事儿闹得太大,我也不知道能不能帮着他瞒住他老爹,你不知道他刚才急红了眼,一伸手就把对方的胳膊给崴折了,再加上他喝得这么醉,差点和警察动起手来,闹腾的也太凶了!这事儿我看,是瞒不住了,估计下面还有麻烦事。”萧二公子是真愁了,这会儿公安局来电话,说被打的奥拓车主正闹腾腾地要找媒体讨说法,他不得不去救场。

安娅低着头想了想,只是问了一句,“他脸上的伤怎么来的,不像是撞车撞的。”

“哼,能把他打成那样,除了他老爹还有谁?等他醒了,你问他自己吧。他们家的乱事我可管不了。”萧墨迪真是一个头两个大,他和谭易江算是发小,两人一起也不是没有胡闹过,可也从来没有见谭易江发飙玩得这样不可理喻。他是人精一样的人,看安娅的神情已经猜到她已经心软,因此就单刀直入希望推波助澜一把,“妹妹,他这几天痛苦得要死,我不知道你俩闹什么别扭,可他真的从来没对什么女人这么上心过,看在这点,你就饶了他吧。”

萧墨迪看到,安娅的眼中蕴着一层浓浓的水雾,见他打量地瞧着自己,那乌水晶般的眸子微微垂下,小扇子一样弯弯的睫毛在灯下投下淡淡的灰色的影子,曲线优美的几乎没天理。只一瞬,珍珠般晶莹的泪就落下来,一颗一颗,一簇一簇,越来越急。

他是百花丛中翻腾惯了的人,不是没有见过女人哭过,撒娇的,嗔怒的,真情的,假意的,但他必须承认,安娅的哭是他见过姿态最优美的哭,不矫情,真流露,让他也不由心酸地想哭。

萧墨迪霍然明白,谭四这小子,这次是真得没救了。

一咬牙,萧墨迪接着火上浇油,“年初那会子那臭女人偷偷把他的孩子打掉,拿着200万拍屁股走人,他也不过就是闷着头喝了杯酒,照样出去该干嘛干嘛,没事人一样。我看他这次对你是动真心了,你要是真不乐意,也先顺着他点儿。他那样子我怕再出事。这会子他小妈身体不行了,听说挺不过年底,他老爹心里有火正找不到人发泄呢?他要再这么闹腾下去,我看下次就不是几巴掌这么简单的。你就大人有大量,让着他点儿。别和他一般计较,就当心疼他这个没娘的孩子。”萧墨迪觉得自己真他妈的啰嗦,什么时候这么娘娘腔,竟然给人当媒婆,做说客了。

安娅只是点点头,没有再说话。

送走了萧墨迪,安娅上楼,可能是因为镇静剂的作用,谭易江睡得无知无觉。她伸手抚在那熟悉的面容上,簇青的胡须扎手,也扎着她的心。

安娅在床边坐了很久,她自己本来就在病中,还发着烧,这么一折腾早就头昏脑胀四肢酸软,因此快天亮时实在困得不行。见谭易江又睡得平稳,想了想,下楼倚靠在沙发上沉沉地睡去。

没想到竟然睡得异常香甜,没有梦,没有泪,想来是累极了,连情绪都累了,罢工了,不肯再哭闹。只是依稀好像下雨了,有冰凉的雨水打在脸上。她想起来昨晚赶来的时候天就要变,刮着冷风,一层秋雨一层凉,安娅觉得冷把身体蜷了蜷,但很快就又暖起来。她不由奇怪,怎么那雨,只是一滴?

天竟变得这样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