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还没说完,眼前忽然出现一道影子,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掐住咽喉,狠命往墙上砸去。
全身散架般的疼痛袭来,赵绰趴在地上,皱着脸骂了句脏话。
江开松了松领口,暗淡的夜很好藏住他的表情,唯独那双眼依旧看得人发怵。
赵绰挣扎着想要起来,然而就在距离他脑袋不到五公分处突然落下一个酒瓶,噼里啪啦的声响把他好不容易聚集起来的力气砸了个稀巴碎。
覆在他身上的阴影越来越大,抬眼便对上一张毫无生气的脸,居高临下的姿态将那种压迫感拉至顶格。
赵绰嘴上还在逞强,“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江开这才有了些表情。这人他在江老爷子的寿诞上见过,记得不错的话,是赵氏集团当家的次子。
赵氏根基深厚,虽然这几年没落不少,但在越城的影响力依旧不容小觑。
事情确实不好收场。
但打都打了,总不至于给他磕头认错。
“你信不信……”
江开无畏地笑了声,将赵绰的话音堵了回去,“你尽管试试。”
他懒散地转了转脑袋,从兜里掏出手机,摁下通话键,对面在嘟声快停前才接。
剑拔弩张的气氛在一秒秒的沉默里有增无减,近半分钟,江开才嗤了声,用三言两语转述了手上的麻烦事。
“您替我摆平这件事,我就陪您在爷爷面前演场父慈子孝的戏码,这交易对您来说应该很值吧。”
他眉眼低垂,不疾不徐地从唇间溢出一声,“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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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盏清换完衣服回来,没在散台那看见江开。这时林彦从后门方向朝她走来,神色有些古怪。
“阿盏。”他叫了声。
盛盏清脚步打了个转,她停下回头问:“有事?”
近两分钟没等来对方的回复,盛盏清耐心殆尽,潦草收回目光前,瞥见一道熟悉的轮廓,从模糊转为明晰。
江开扣袖扣的手在迎上她视线时,顿了几秒,弯唇笑起来。
盛盏清穿上垂在臂弯处的风衣外套,等江开走近后,忽而意识到他也是从后门回的酒吧。
敢情这俩人刚才在一块?
她视线在林彦与他之间游离半晌,最后什么也没问。
江开握住她手腕,轻柔缓慢将她往回带。
盛盏清没防备地踉跄了几步,半边肩膀贴住他胸膛,另外半边被他温热的手掌罩住。
“盏清姐。”江开拿眼尾扫了下林彦,在盛盏清看不见的地方,朝对方勾了勾唇角,“我们从正门出去。”
“你没事绕什么远路?”
她站直身体,一个眼神睨过去。
江开松手,“去买点东西。”
盛盏清没料到江开要买的是冰淇淋,还是给她买的。
她从冰柜里拿出后又放回,循环多次后,鼓起的腮帮子在听见江开的声音时,倏然瘪了下去。
“想吃什么?”
江开拿着两瓶汽水走过来,盛盏清装模作样地挺直腰背,关上冰柜门,目光有些淡,“随便吧。”
“那就都买一份。”此刻他的声线很细腻,能听出藏在里头的笑意。
盛盏清下意识看向他,稍顿后硬邦邦地回:“也行。”
到家已过十点,盛盏清洗完澡从浴室出来,看见江开正站在茶几边,视线牢牢对准她放在沙发上的吉他。
她撕开包装纸,咬了口雪糕,含糊不清地问了句:“会弹吗?”
江开下意识“嗯”了声,语调上扬,倒像是反问:你在说笑吗?
盛盏清挨他坐下,心情颇好地提议道:“你要是想弹,我教你。”
她漫不经心的一句话,却让江开失神了足足半分钟。
见他点头,盛盏清咬下最后一口雪糕,把棒子遥遥一抛,擦干净手后,半跪在他身后,两手从他颈侧绕过,手心贴住他手背。
“身体坐直,手放在这里。”
她喷出的气息在他耳际萦绕,江开身子一僵,手指无意识地拨了下弦。
嗡的一声,两人同时一顿。
江开蓦地偏过头,猝不及防地撞上她鼻尖,还有她盛着秋水般的眸子,全映在他瞳仁里。
这是他们同居一个多月来,贴得最近的一次。
没有什么比这个画面更能撩拨人心。
盛盏清心砰砰直跳,似乎回到了那个秋日下午,唇齿间也是如出一辙的甜腻。
她不自觉地将舌尖向上一抵,残存在她唇瓣上的所有奶渍被她尽数卷走。
成年人的欲/望来得汹涌,分不清是谁先乱了节奏,只知道落在唇上的吻来得比屋外的月色还要轻柔自然,缱绻的不像话。
江开手掌在她后颈慢慢描摹着,腾出一只手将吉他轻轻放至一边。而后,再无阻碍地掠进她的城池。
身侧昏黄的灯光,将两人同时映进一幅跳跃的油画里。
盛盏清微微眯眼,看他清亮的眼睛,看他挺拔的骨架,看他瓷实匀称的肌肉线条。
看久了,便花了眼,甚至忘了问他今晚的演出如何。
再度醒来时,昨晚的人已经没了踪影。
盛盏清揉了揉眼,身侧还是空空如也,整个公寓静得只有她的呼吸。
这是……学她跑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