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子前，诸位夫人看向师菡的眼神儿瞬间变了。有诧异的，也有震惊的，只除了卢夫人与师珍儿。

卢夫人什么大风大浪不曾见过？此时不过是一群性格泼辣的女子，又有何惧？而师珍儿，则适时的掩着唇低声咳了起来，像是受到了不小的惊吓似的。

“大姐姐……”师珍儿担忧的望着师菡，一副姐妹情深的模样。师菡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眨眼的功夫，一群女子，瞧着像是花船里的女子，各个年轻貌美，只是浑身透着一股风尘气，尽管打扮成良家子的模样，依旧遮掩不住。

卢夫人轻轻握住师菡的手背，朝着她微微一笑，虽然一句话都没说，可卢夫人眼神坚毅，明显是信任师菡的。如若今日这番场景发生在国公府，想必师德和师老夫人借着这个机会，不是将她以辱没门风打发出去兑换利益，便是逐出家门，以保清白。

可卢夫人与她没有一丝血缘关系，却毫不犹豫的给与他信任。

为首的女人生的一副瓜子脸，脸上脂粉颇浓厚，仿佛随便抖一抖，都能抖出两三斤似的。女人双手叉腰，手上的帕子一甩，指着师菡骂道：“身为名门闺秀，你大半夜的上花船上去勾引男人，你不要脸！”

女人骂完，身后其他女人七嘴八舌的骂了起来，声音嘈杂，瞬间吸引了一片注意力。

“啊呸！你还国子监博士呢？国子监这样的地方，也是你这满身肮脏之人配去的？”

“你不就是仗着自己出身富贵么？呵，如此出身，却半夜三更在花船上与外男不清不楚，帝师府和国公府的脸面都被你丢尽了吧！”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下面看热闹的看的兴起。毕竟事关师菡和七皇子，世家贵女和诸位夫人们也自然是抻着耳朵偷听，生怕自己一个不留神儿，便错过了什么似的。

师菡面不改色，等那些女人们吵嚷够了，气势不再如从前一般汹涌了，她扯起嘴角，微微一笑，从容道：“说够了？”

为首瓜子脸女子闻言，冷哼一声，鄙夷道：“哟？师大小姐这是要仗势欺人了？”

帝师府树大，又有百年传承在，凡帝师府子弟，皆端庄守礼，将规矩二字守的死死地。是以，便养出了商卿云那种连脸都不会红一下的人出来。

卢夫人正准备替师菡开口，却不想，师菡请不动声色的拍了拍她的手背，扭过头，似笑非笑的看向众人，“我听诸位方才说本小姐深夜与人幽会，不知诸位可曾亲眼所见？”

若是没有亲眼所见，那么师菡便可将她们送去衙门，告一个造谣，到时候她们一个也跑不掉。

可若是她们亲眼所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师菡若是对她们如何，那就是仗势欺人，给帝师府抹黑不说，名声也会受影响。可面对这一群泼妇似的女人，师菡不急不缓，倒像是无数只拳头砸在一团棉花上似的。

瓜子脸女人扬起半边眉头，讥笑道：“若非亲眼所见，谁能想到堂堂国公府嫡女，竟如此厚颜无耻！”

她话落，师菡满意的点了点头，优雅的站起身，笑道：“嗯，亲眼所见的就好。”

女人正诧异着，冷不丁的，师菡突然抬脚一踹，女人猝不及防，整个人便被师菡踹飞了出去，顺着楼梯咕噜似的滚了下去。惨叫连连，其他剩下的女子皆目瞪口呆的望着眼前这一幕，谁也没想到，师菡说动手就动手，她们可是女子啊！

师菡踹完人，拍了拍手掌，视线缓缓落在旁边一个女人脸上，笑的一脸和蔼可亲道：“既是亲眼所见，当日我穿着什么衣裳？可曾带着丫鬟？”

女人显然早有准备，一听师菡这话，立马道：“那日你一袭霜色男装示人，自是没带丫鬟，你七皇子在花船上不清不楚的的，后来被自家姐妹发现，便将人推下水，自己撇的一干二净！师大小姐真是好手段啊！”

师菡早知道秦若若之事没这么简单，却没想到，居然还能倒打一耙？她险些气笑了，垂下眼帘看了秦若若一眼，然而，秦若若同样一脸茫然的看着楼上的女子。

就在这瞬间，师菡心中的猜测得到了应证。她不动声色的看了师珍儿一眼，便挪开视线，转而在卢夫人身侧坐下，继续道：“你既看见了，又为何今日才来说明此事？”

桌上，众夫人面面相觑，听师菡这话中的意思，这是承认了？

女人扬起下巴，得意的看了师菡一眼，冷笑道：“我亲眼所见的东西，我想几时说出来是我的自由，难不成还要跟你提前打声招呼？”

“啪啪”，一阵掌声响起，师菡一面鼓掌，一面点头称赞：“嗯，观察细致入微，果真是亲眼瞧见的。”

她话音刚落下，楼下便传来一阵议论声。

“师大小姐不是与景小王爷暧昧不清么？怎么又跟七殿下幽会？”

“这你都不知道？货比三家，万一七殿下真的娶她，当陛下的儿媳妇能跟侄媳妇能一样么？”

“真是没看出来，她竟是个城府如此之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