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昆上来一个耳光,王栓嘴巴流血,嘴巴里含糊不清:“你……你别逼我!”
他端枪的手都开始抖了,秦昆打定主意,他但凡敢开枪,自己就会扭断他脖子。
秦昆没说话,但威压慢慢逸散。
受不了这种对峙,王栓突然大哭起来:“我妹妹就是被你们害死的,你们还耽误我娘治病,我娘被你们骗的,家产都给你们了,她那么相信你们,你们怎么可以这样!”
秦昆眯起眼睛。
王栓身后,另一个端着枪的少年哆哆嗦嗦挡在王栓身前:“不许打我哥!”
秦昆瞪了一眼这个少年:“出来当土匪还不让人打,没天理了!”
好凶恶的眼神……
当绺子的都知道,只有真正杀过人的狠角色,才有这种眼神!
少年打了个哆嗦:“我们……我们不是土匪!我们是义士!我们抢的都是为富不仁汉奸和劣绅,杀的都是小鬼子!大当家有严令,我们也不可能欺负寻常老百姓!”
少年说完,咬着牙挡在王栓前面,秦昆望着对方,等了半晌,王栓慢慢把枪放下,秦昆心中怒火也渐渐平息。
“我不是狐仙第马。”
王栓一愣,其他人也愣住。
“所以你娘的病别算在我头上。据我所知,有本事的狐仙第马也挺多,可能你们恰好遇见了骗子。”
王栓咬着牙:“现在说这些有用吗?”
“有啊。如果你娘是中邪之类的,我可以帮你看看。”秦昆尽量做到心平气和。
王栓弟弟一愣:“你刚刚说你不是狐仙第马,怎么看我娘的病……”
“我虽然不是狐仙第马,但我又没说本事比他们差。”秦昆摸出一根烟点上,“前提是你娘真中邪了,其他的我可不会。”
王栓弟弟看向王栓。
王栓低声道:“你当真……”
“嗯。如果是其他病,我还能管景海川借点钱。”
“你真认识大当家?”
“自然。”
王栓惨笑:“寨子里都是走投无路的兄弟,大当家凭什么会借钱给我……”
秦昆撇了撇嘴:“是借给我,你有个屁的面子。带路!”
踹了一脚王栓屁股,秦昆开口吩咐道。
一路上,都是山路,现在似乎是夏天。
脑海里,任务还在。
那就是说‘灾运’依然伴随着自己。
虽然不知道系统说的‘随机因果线’为什么是金六子这条,但秦昆觉得多半跟自己上次的度化任务有关。
看来这金光倒是帮了自己一个忙。
只不过那三脸人为什么说这粒金光叫做‘恒星’……
那不是太阳吗?
秦昆百思不得其解。
北林岗二十里外,疙瘩岭,岭下的黑土地适宜耕种,很早以前就是成了人类的聚集地。
听这几个土匪说,疙瘩岭土地肥沃,生活还算过得去。可惜小鬼子来了后,男丁被抓去当劳力修工事,有很多人再也没回来。这几年下来,田也荒了,人也越来越少,村子里一片衰败,日子过的没什么盼头,时不时还有来骚扰。
王栓家院里,一个瘸腿男人在削木头,忽然听见门口响动,他站起身,看清了来者后冷声道:“你回来干什么!”
王栓和弟弟低着头:“大哥……”
“我可不敢当你大哥!”
“大哥,这两年你照顾娘辛苦了,这是我攒的钱……”
男人一把打掉王栓手上的大洋:“滚!”
王栓旁边的少年凑过来:“哥……二哥他……”
啪,一耳光印在少年脸上,男人瞪过来:“你也滚!”
身后三个土匪没有说话。秦昆则径自走向屋里。
“谁让你进来的!”
男人放下手中伙计,一瘸一拐跟了过来,表情不善。
秦昆发现这屋子也不算家徒四壁,可能因为之前底子好,只是都老旧不堪了,屋里有些湿,最里面的房间躺着一个老太太。
老太太很虚弱,似乎一直被微弱的痛苦不断折磨,一点点地蚕力。
老太太身上没什么异味,明显被照顾的很好,秦昆看了王栓他大哥一眼,这个男人怕是真正的孝子。
“问你话呢!”
男人一把揪住秦昆衣服,想拽出来,发现秦昆纹丝不动。
男人惊愕,再拽,秦昆依然杵在原地,轻轻地拨开他的手。
“你娘中邪了。”
一句话说完,秦昆点了一根烟,男人抄起棍子照着秦昆脑袋打下。
“胡说八道!我打死你!”
身后王栓迅速挡在秦昆面前,后背挨了一棍子,疼的龇牙咧嘴:“哥,这人真有本事!”
“放屁!娘就是被这种人骗的,小病耽误到现在成大病了!现在地都下不了,王栓,滚开!!!”
几人在推搡,秦昆朝着他们吐了口烟:“骗你干什么。”
轻佻的态度让男人更为恼火,身后几个人见状迅速抱住男人:“黑娃哥,冷静点!”
男人几乎在低吼,秦昆不准备逗他了,拿起床上老太太头下面的红绸子晃了晃!
“你放下!那是我娘的!”男人急眼了。
王栓看见后也提醒道:“秦爷,你放下吧,我娘被骗的,钱都买了这些绸子了,你拿走的话她更生气啊……”
这些……
秦昆耳朵尖,听到了重点。
“她都买绸子了?几条?”
王栓低头:“三条。”
“另外两条呢?”
旁边的少年道:“家里有阵子揭不开锅,拿去换了点米。”
秦昆咂舌。
有钱人啊!
老太太虽然虚弱,多半是少下地活动,生命力还是旺盛的。之所以刚刚说是中邪,因为秦昆看到了这条红绸布——解命绸。
上次聂胡子中邪,就是这玩意解的,秦昆能感觉到解命绸上特殊的灵力波动,虽然没有白仙给的那条强大,但给老太太看病的大仙还是有本事的。
……这玩意居然被他们卖了?
“好了,带着你妈和红绸子去找棵老树认母就行。记得真心点。”
秦昆说着,离开房子。
“秦爷,这……就完了?”
“废话,老太太没中邪,身体倍棒,就是心情压抑而已。如果这也算邪病侵袭,那解命认母绝对没毛病,我一朋友就用过此法。”
众人愣住。
“秦大仙……认老树当母亲……是不是有点荒谬了?”
秦昆想了想:“也可以认猛兽当母亲,你们有这个胆吗?”
众人无语。
秦昆道:“行了,王栓,你留在这陪着你娘把事情办妥,其他几个,带着我去找景海川,我有事。”
秦昆说着,叼着烟走出院子。
院外,一个老实巴交的村民望着秦昆,纳闷道:“你是谁?”
“路过的。”
村民发现秦昆衣着不凡,好奇道:“留过洋的?”
“算是。”
“哦,那兄弟你的命还算值钱,我劝你赶紧离开那院子吧……两年前这里死了个老太太,听说是被极凶的猛鬼杀的,他大儿子也死了。二儿子和老三是土匪,闻言下山报仇,带了三个兄弟,结果也交代到里面了,死相可惨呢!这屋子一到晚上就闹鬼,千万别进去!”
村民说着,一阵冷风吹来,他打了个哆嗦,赶紧走远了。
院门口,风吹落了烟灰,秦昆叼着烟的嘴忽然僵住。
身后,忽然被拍了一下,秦昆转头,看见是王栓的弟弟。
“秦大仙,俺娘醒了,我们给她说了解命认母的事,她非要见见你。”
见我?
秦昆深深抽了口烟。
有点意思。
“走,那就见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