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囚笼(二)(2 / 2)

十州风云志 知秋 2467 字 2023-02-06

“令狐将军?”借着远处依稀的火光小夏能隐隐看见这人的模样赫然是令狐小进。

“令狐将军来此有何贵干?”唐公正皱眉看着这位白虎军统领。

令狐小进却看着木笼中的两人叹了口气然后盘膝原地坐了下来看他的精神似乎他才是被关在木笼中的人一样。他想了想才开口问:“唐兄弟你之前可是哪里得罪过李大人么?”

唐公正摇头:“我今日才第一次见李大人何来得罪之说?”

“那何以李大人会密令我断绝你两人的饮食再以重兵埋伏在周围只要一等你两人忍耐不住要逃走立即将你两人拦下借机砍断你两人的四肢呢?”

小夏和唐公正的脸色都为之一变。原来这一直没送来饮食的背后居然还有如此凶险。

“令狐将军此言当真?”

“自然是真的要不然我三更半夜悄悄摸来这里做什么?”

“岂有此理这老匹夫何以如此歹毒”唐公正眼中的怒火烧得在这黑夜中发亮。

“唐天昊这名字唐兄弟可听说过?”令狐小进突然问。

“正是家父名讳。”

“那便是上一代的恩怨了。”令狐小进叹了口气。“我隐约听见李大人低声恨念这名字。”

唐公正皱眉眼中有光闪灭了几下然后缓缓点头:“原来如此我有些明白了。不过既然是州牧大人之命令狐将军又何以阳奉阴违特意来通知我们呢?”

令狐小进没有答话只是微不可查地又叹了口气。

小夏似乎明白了点什么在旁边突然说:“令狐将军念着当日并肩作战的情义居然抗命前来示警这份恩情兄弟我记下了。”

“算了。夏兄弟你也别给我找台阶下了。我只是不想得罪唐家罢了。”令狐小进摆了摆手苦笑。这时候月光从云层缝隙中照下映得他脸色一片惨白头脸上似乎也多出了许多皱纹好像比白天大帐中看起来老了二三十岁。“李大人虽然身为州牧但此番行径纯粹是出于私怨我又何必掺杂其间。他不计唐家堡的威名我却不能不在乎。若是无端将唐家四少爷废了我这下半辈子便是睡觉也睡不安生怕睡着了便醒不过来喝口水也怕下喉就肠穿肚烂。”

“原来唐家堡的名头也不是真的没用么。”小夏摇头苦笑。其实从一开始令狐小进开口他就察觉了一介统领却以江湖口吻称呼唐公正其中的意思不言自明。再看看满脸愁容沮丧的令狐小进他身上再也找不出半丝尖风口山头上那个一口咬掉西狄萨满半个脑袋的铁血汉子的味道。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短短三年之内就可以将人腐蚀得这样面目全非。

“丑时三刻之际我便会将周围埋伏的军士撤走只留下些巡查的人你们见机行事就可。唐兄弟的刀还有夏兄弟你的符箓全都放在这里朝北三百丈的军械库中你们自己去取即可。”令狐小进摆了摆手站起来转身似乎用最后的力气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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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以前不是这样子的。三年前都还不是。”

看着悄悄隐没在月光下的令狐小进背影小夏叹了口气。

“那是因为三年前他还只是个左将军还是挂名的那种连个能带兵的参将都不如。他身手能力其实都是出类拔萃的只是一直没有人赏识一直没有人提拔所以他才敢拼敢闯敢做。而他终于拼到了机会有人赏识他成为了白虎军统领之后他又太过看重到手的这些东西了。他现在有四房小妾白石城里有十四处房产私藏得有一万八千两黄金。无论是谁在三年之间有了这些东西难免都会变的。”

“难怪。一个人有了这些东西之后难免会怕会有顾虑。自然也就再不似以前那样的洒脱勇猛了。”小夏有些明白地点点头一个人拥有的东西太多珍惜的东西太多自然而然地也会不知不觉中被这些东西给困住。“不过这些唐四哥是怎么知道的呢?”

唐公正淡淡说:“因为他最喜欢的第四房小妾就是唐家的人。虽然不姓唐却是唐家的外姓弟子。所以我也猜到今晚一定会有人来。”

“四哥你这样说话的时候就有些唐家人的味道了。”小夏笑说。唐家的阴狠辣手正是建立在他们布置的周密行事的隐秘暗手的悠长上。一条阳光下的毒蛇并不是太让人顾忌的。

“呵。虽然不愿意但这次被老太爷派到这个地方来该做的功课还是要做的。”唐公正苦笑一下说。“近年来西狄和大乾之间的战事渐熄朝廷也想用办法来制肘雍州。几年前派李仁守这一介儒生担任冀州州牧用意便是想要试探红叶大将军。这李仁守这几年也颇用了些功夫想方设法培植力量带起了比如令狐小进这一批人来作班底现在就想要开始正式动手了。刚好你以流字营的军牌吓唬那些骑兵被他以为是一个机会这才将你想法诓来打算先杀个流字营的人看看红叶军有什么样的反应。”

“看来我的运气还真好的样子。”小夏摇头苦笑。“不过你们唐家堡好像对这些都早有安排既然连令狐小进身边都有人那位李仁守州牧大人身边难道就没有么?”

“那李仁守乃是出身儒门世代为官最看不起的就是江湖中人。在他身边确实不好安插人手”顿了顿唐公正继续说。“不过我现在大概猜到是怎么回事了。我便一直奇怪为何关于这李仁守的消息如此残缺原来却是因为这些事”

说到此处他的声音渐渐低沉了下去脸上也露出一种古怪之极的似笑非笑的表情来好像是在自言自语地对自己讲一个不怎么好像的笑话。

小夏在旁也没问虽然他一样的很好奇但是他也知道很多事最好不要刨根问底能说的别人自然会告诉你。

“嗯。差不多到丑时三刻了。我们也该走了。”

默然中不知过了多久唐公正站了起来淡淡说。他顺手微微一抖手上的精铁镣铐就全部像干脆了的面条一样刷刷地碎裂然后掉落下来他径直朝外走去木笼上那儿臂粗细的木柱就像朽烂了一百年一样无声无息地碎成了粉末在他身后索索掉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