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中正道:“那去武威如何?咱们可以向董毡借粮!”
章越道:“坊使也知道要借道董毡那么打下凉州府后又如何?”
王中正道:“打下凉州府后董毡必不战而降。”
章越闻言说不出话王中正自觉得自己筹划了一夜想出这个天衣无缝的计策但在章越面前却丝毫得不到重视当即气道:“章经略若说你看不起咱家也就算了但这是官家的意思你怎么也如此怠慢?”
“你可记得你之前出兵时说要先破木征后降董毡如今你与董毡私下议和了。那好咱们便不打董毡再打西夏可是你这也不上心。”
章越道:“坊使我记得我与你言过熙河如今兵马疲惫百姓如今已负担不起大战我已是上疏天子让陕西先休养生息边事稍宁等明年再议论兵事。”
王中正道:“章经略且慢我劝你还是别发之前奏疏我也替你截下了。”
章越闻言怒道:“你可知在说什么?”
章越不敢置信对方竟这么大胆子?阻止自己上书天子。
王中正道:“章经略咱家这完全是为了你好天子欲乘熙河大胜之势兵马士气正旺盛时继续胁迫西夏你却在这个时候要稍宁边事如此触了陛下的意思你这乌纱帽怕是不保啊!”
章越眯起眼睛瞅着王中正。
王中正道:“我们打下熙河就是为了最后制夏如今木征已服仅熙河两州便可调动数万蕃骑为我所用为什么不能趁此打破兴州凉州迫使西夏真正的降服于我大宋呢?”
章越道:“坊使的意思是打破一个兴州凉州便能逼降西夏?”
王中正道:“不错至少在咱家和官家看来此事极有把握。”
“只要西夏能降服本朝稍给岁贡便可维持一个似辽国那般盟约即便如此你我亦是名留青史功在当代了。”
章越摇了摇头道:“坊使此话当真?”
王中正道:“不论真与不真陛下的意思总是真的吧。”
章越道:“坊使你将两国相争想得太简单了。两国相争一时成败不算什么不要争一城一地的得失必须争势。”
“什么是势?坊使你可能不懂一会要有个人来见我他叫何瓘原先是王韶的手下他去年在古渭至渭源一线屯垦了五千余顷的田都是水浇地。这才是势。”
王中正道:“章经略你是边臣咱家是监军。咱家这差事就是要让你不折不扣地奉行官家的旨意。”
“你莫管兵马是否疲惫陕西百姓是否穷困造成官家的意思来办就是。”
章越失笑道:“那倒是容易何必用我来这经略使让你王坊使就任便是了。我愿退位让贤!”
王中正铁青着脸道:“章经略你还不知道吧这一次熙河的封赏早就议定了但为何迟迟不下?”
“哦?”
王中正放缓了口气道:“其实只要经略使能够依从攻打凉州兴州之计划那么这封赏即日便可下达。”
……
章越道:“坊使既是这么说我也不怕将话挑明了若我与你之间只有一人留下熙河你觉得会是哪个?”
王中正道:“章经略你是何意思?”
章越道:“没什么意思我章某人岂会一而再再而三受你胁迫从今日起我与你王中正只有一人可留下熙河不是你走就是我走!”
“请吧!”
章越看也不看王中正既已是扯破脸了还讲什么情面得罪到底就是。
王中正大怒却见大帐左右已来人将他架出。
“好章经略你竟敢如此待我看你如何与官家交代?”
王中正离开经略府一路上气呼呼地怒道:“这章越真是跋扈至极我要向官家弹劾他!”
等王中正回到住处突觉原先他住处的所有护卫全部换人。
“这是?”
新任护卫头领道:启禀坊使经略使说方才城中发现了西夏细作可能已是混入坊使左右为了坊使安危他已将原先的护卫全部换走坊使有什么话直接吩咐末将即是。”
王中正闻言大怒心道好个章越居然敢软禁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