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百二十七章 蔡确的书房(2 / 2)

寒门宰相 幸福来敲门 1487 字 11个月前

蔡确正见一人从汤饼铺子边骑马经过左右跟着五六名太学生。

章越见这一幕颇为怪异蔡确冷笑道:“度之此人名叫陈世儒如今仍太学监丞!”

“哦?”

章越看去道:“陈执中之子?”

“不错。”蔡确点点头。

章越心想蔡确经常来此处莫非不是为了吃这碗汤饼而是专门为了陈世儒而来?

章越看蔡确盯着陈世儒的背影章越对蔡确道:“师兄吕吉甫之所以败是失了人心这世上不是谁够狠谁手段够辣谁便是赢家。”

蔡确听了章越的话不置可否。

章越心底默叹蔡确和吕惠卿便是一意挑战宋朝默认的政治规则。

就说发生在另一个时空历史上蔡确身上的事。

当年蔡确因车盖亭案被贬岭南宰相范纯仁以及吕大防都劝高太后不要将蔡确贬得这么狠。但高太后不肯。

事后范纯仁对吕大防说:“岭南之路长满荆棘七八十年矣今日重开日后我们恐怕也难免有此下场。”

宋朝不是没有宰相被罢岭南的先例但丁谓之后已是很多年没有了。

正如范纯仁所言蔡确重开此路之后章惇为相即将当年不少弹劾过蔡确的旧党送往了岭南公费旅游。

这时几人正走了数步却见身后有人道:“状元公留步!”

章越回头正是当初的店家徐老汉在徐三掌柜的搀扶下正蹒跚赶来。

章越见此大喜连忙上前对徐老汉道:“老人家使不得。”

徐老汉道:“多亏状元公所题的幌子照拂着这么多年也没有牛鬼蛇神敢为难我们或许也是因为咱们店小的缘故不值一提。今日能够重见状元公老朽死也瞑目。”

章越道:“老汉知足不辱真乃大善。以后我常来看望你。”

徐老汉喜道:“那可好。”

说完徐老汉又忐忑地道:“当年状元公时常来小店吃汤饼不知这么多年重来这味道变了吗?”

章越闻言大笑道:“老汉放心不曾变了甚至更胜当年。”

“那就好那就好。”

这时一旁的黄好义道:“徐老汉你还识得我吗?”

徐老汉睁开朦胧的眼看了一会问道:“是黄四郎吗?”

黄好义笑道:“是我是我。”

徐老汉见了黄好义惊喜不已显然是当年吃面后会钞那抠抠索索的样子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黄履亦笑着见礼。

徐老汉也识出的对方此刻他满脸高兴道:“很好很好人家都说人登了高位后当年的恩情比纸还薄。但看了你们我才知道不是如此。”

“这么多年的同窗情分多年后能聚在一起不生芥蒂地吃一顿饭就已是难得的不得了了。”

章越闻言唏嘘这徐老汉说的话是多么久练人情的言语。

那么多年轻时交的朋友以为能够相互扶持一辈子但不说十几二十年后便是如今能坐下一起吃个饭的又能有多少呢?

慢慢地都在路上走散了。

有的是生了嫌弃也有的是心照不宣。

这时蔡确笑着道:“那应了你徐老汉这句话咱们以后可要常来到时你可不许问我等要钱啊!”

众人大笑徐老汉笑道:“你们几位能来那可是求都求不来的老汉我到时候亲自来给你们端汤饼擦桌子!”

“那敢情好啊!”

在笑声之中徐老汉在徐三掌柜的搀扶目送章越他们离开一直站了许久许久。

……

蔡确回到了宅里的书房。

蔡确的书房平日绝不容许有任何人进入甚至连他夫人也不肯。

有一次一名小妾仗着宠信进入了蔡确的书房被蔡确得知后便二话不说将对方送回了自己陈家老家看管起来不许她出屋一步。

两年后这名小妾抑郁而终。

这书房之中没有任何窗户仅有三面墙墙上各用一张数丈的大布蒙之。

而张大布之上则是缝了好几十个口袋口袋里装着都是信札之物。

每一个口袋上面都写着一位官员的名字其中便有王安石韩绛吕惠卿这样的名字在列。

也有如陈世儒这样的小官。

这里面的人名几乎包罗了所有与蔡确有过接触的官员。

蔡确每回来第一件事便取了几个口袋中札子用笔记录一些事进去。

全部写完后蔡确便会熄灭蜡烛一个人在书房里沉思许久甚至直到天明。

而在书房的一角口袋上赫然有黄履的名字而黄履一旁的口袋中则没有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