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越也如没事人一般。
元绛道:“度之这政字通‘正’也何为‘正’谁也不知啊!”
章越道:“所以嘛理不辩不明如何为正也要商量过才知晓嘛。”
元绛道:“是啊一切皆君意我等言明供官家剖析却不是有意相左。”
章越笑道:“元公过虑了古之大臣堂下为好友堂上仍旧争个面红耳赤这才是事君之道。”
元绛笑道:“是啊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嘛我也老了近来渐渐公文都也看不清了不知能食几年。”
章越听了笑道:“元公何必言老是了我前些日子送上叆叇公可用得上。”
元绛笑道:“甚好甚好多谢度之一番心意了。先走一步了。”
“元公慢走!”
章越体贴地还给元绛搀扶了几步路。
说完章越与元绛二人分道离去。
二人御前争吵离开之后倒是其乐融融在外人看来倒似演了一场戏给官家看了一般。
好像大家都知道同是皇家打工人彼此没必要那么认真得道理。就算宰相怎么样也只是工作而已。
至于其中真真假假外人看来是绝对不知其中真相的。
不过此事却被一人探知。
“元厚之此贼以直卖君!我定要禀给蔡知杂!”
说话之人是新任监察御史黄颜。
黄颜此番出任监察御史正是为蔡确所荐。
黄颜向蔡确身边人打听对方行踪知道对方今日赴同年宴。
蔡确是嘉祐四年的进士这一科颇多杰士。
黄颜经指引来到地方同年宴是在金水河旁一座大宅里乃是京城里一位有名的陆员外资助的。
这陆员外也是嘉祐四年的进士及第后为了数年官因犯事被罢官但家中经商富有资产日子反而过得很好。
每次嘉祐四年的同年宴皆由他举办因这层关系他家的生意也是兴隆。
今日他的家里布置得好生繁华。
宴会处的中央用名花摆设堆作一大丛至于二十多名同年则独案独席环坐于宴会场中每个人左右都有两名美貌侍女布菜添酒。
而宴上的器物皆是用金器打造至于山珍海味也是陆续端上席面来。
甚至只要你想吃的菜你与旁人吩咐一声任何菜肴陆家厨子都能给做好端上来席来。
蔡确坐此席间嘉祐四年进士第一人刘几病逝第二人胡宗愈因为之前反对王安石任用李定为御史被赶出京去如今方才回京。
第三人则是如今中书五房的都检正安焘。
这同年之中自以安焘蔡确二人居首当然以往时候还有个章惇。
蔡确也是很感慨当初为了参加进士的期集穷困潦倒的他不得不向书铺借钱以至于他欠了一大笔钱去地方上任最后因受贿犯了事。
如今山珍海味铺陈于面前蔡确不用一文钱仍是座上之尊客旁人以请他赴宴为荣。
不过蔡确永远忘不了凑集期集钱的窘迫偏偏还要装出毫不在意的样子避免在同年面前露怯。
明明是比往年期集钱都贵了三成但为什么那些有钱的同年可以大大方方地真小气他只能抠抠索索地假大方?
这世道实太不公平了。
想到这里蔡确停住了酒一旁的侍女以为自己服侍不周忙要询问却见蔡确一个眼神瞟了过来。
“滚开!”
两名侍女脸色涨红只能退在一旁无所适从。
“见过蔡知杂!”
一人捧着酒走到自己身旁蔡确看去是刘佐。
对方以往在太学里是个不起眼的人物但侥幸与自己一起考中了进士。当年对方从没拿正眼瞧过自己如今却是恭恭敬敬的。
说是同年进士但二十年后便有了高低。
官场上最悲哀之事莫过于看着年纪比你小比你晚登科甚至曾为你从属的人后来者居上成为你的上官对你呼来喝去。
所以你要不想心态爆炸就得使尽全力地向上爬。
当初的刘佐就是最好的例子。
他如此谦卑在自己面前蔡确知道礼下于人必有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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