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风光在险峰!
章越郭林登至山顶时但觉所谓仙人洞也不过是个小小的溶洞而已。
章越与郭林道:“这仙人洞不过如此但所幸山顶之上景物甚佳。”
“其实我辈读书也恰似登山每登一层山风物即别有不同如此眼界也不一样了。
郭林道:“师弟的话别有一番深意仙人洞恰似我们所取的功名但读书登山又岂为了看仙人洞只不过是与山下不同的景色罢了。”
“正是如此。师兄我们都登上来了。”
“还言之过早了。”
“那也不妨看看眼下景色。”
章越与郭林并肩眺望。
山峰上四面八方都是寒风吹得二人襴衫飘飞不过二人却丝毫不觉得寒冷尽情谈笑。
看过景色之后二人一路走下山。
这时候隆隆的钟声已是响起。
之前的众学生们已是聚集至一处。
当中一人数名学子向他道贺。
章越在旁听了几句知道此人是此番被推举至汴京国子监的进士科第一人。
但见那人言道:“几位不要夸我了。我年少时自负横才一时觉得科甲及第不过是唾手可得之事。哪知一次解试不第一次会试不第竟成是两度不成器不成材了如今才知自己不过是鱼虾般没指望的人罢了。蹉跎至而立之年竟沦落至被举往太学辜负了众位师长同窗们的期望此生也就如此罢了。”
此人这一番如凡尔赛文学般寡淡的话将章越噎得半死。
“那你可以不要去啊!”章越默默在心底吐槽道。
哪知对方似听到了章越的心声道:“诸位以为我不想一步一步解试会试殿试地考上去连中三元状元及第而非去太学不可么?”
“但我福建路解试难如登天会试还有一番苦战我不过是胆怯无勇之辈罢了这才走此捷径。还请诸位千万莫要笑话我。”
一旁人则道:“黄兄放心国子监也有监试也可一路连中三元。”
“此中难易岂是一般并论。”
章越听此人说完心道牛逼老子记住你了。
章越不动声色走至一旁但见何七已是恢复如常了。
他对左右相熟的人道:“昨日在场上我分明已出言打动李学正了但不知为何仍被取入州学。实在不应如此的。”
左右纷纷宽慰。
一人道:“无妨太学需听读百日方可解试今科无论如何也是赶不上了何兄下一科再被荐至州里也是不迟。”
章越走到人群中但见一名学子正好上前探问道:“敢问兄台就是浦城县学的经生章越么?”
章越回过头但见此人的左右数人不是昨天连名字都不肯告诉自己的学霸么?
章越嘴角微微一翘笑道:“确是。”
左右都是笑道:“真是章三郎。”
“昨日失礼了。”
章越环顾一圈踱步片刻方才拢起袖子拱手道:“好说好说正要与诸位亲近。”
众人皆道:“正当如此。”
正说话间李学正孙助教等人已是到了。
众学子们一并拱手。
李学正笑道:“诸位不要拘礼今晚州学设宴款待诸位有什么话不妨畅言。”
李学正来至不少学子即加入了谈论。
轮到章越郭林时二人都是上前道:“学生谢学正举荐!”
李学正向章越笑道:“三郎的诸科为本州第一毋庸置疑荐你是意料之中的事。汝将来是打算以九经赴举么?”
章越道:“正是如此。”
李学正道:“自艺祖开国以来北方屡遭战乱故南方一时文治鼎盛而北士多明经。南方第一流人才都习文次则明经至于北方则第一流人才明经进士皆有。”
章越听了道:“学正助教教诲学生记住了。”
李学正道:“你之明经在本州虽佳那是因为本州的人才多去习文之故但入了国子监要称得上明经就不易了。但吾反观你三篇策问倒是可圈可点不似一个经生写出的。你实话与我一句可有请人代笔?”
一旁孙助教笑道:“策问不过是观汝之文论罢了如今你早已荐往国子监了不妨如实告知学正。”
章越道:“回禀学正助教学生策问是自己写的但完稿之后请了伯益先生斧正数处。”
李学正孙助教笑道:“难怪如此。”
李学正道:“若为如此可知汝文论甚佳将来入国子监后从经生转至进士也未尝不可。”
章越听了心道难道这国子监还能转专业的?
孙助教道:“文章诗赋之道文也经义训诂之道质也质胜文则野文胜质则史。文质彬彬此为君子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