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越看这些太学生都是正儿八经的衙内家里都是当朝大员。也不全然如此其中还有一人则是何七他不知何时竟与韩忠彦混在一处了。
在炉亭里公然喝酒也是分明没将学规和斋规放在眼底。
黄好义脸色已是铁青道:“他竟是还敢喝酒……”
黄好义转过头看向章越却见他已取书在斋内自读。
读书唯有读书!
只有考中进士是唯一的出路。
自己之所以要出人头地也是他日再面对这样作威作福的人不在自己面前如此公然招摇过市。
炉亭里。
韩忠彦正与几人闲聊。
一人问道:“韩大以你的家世怎会至太学里闹。”
韩忠彦叹道:“还不是我爹终日嫌我在家没出息故而赶我出门。就算不入太学我也是不愁没有官作。在这里就是可以结交诸位好友了。”
一人笑道:“韩大你过谦了你的才学在我们衙内之中可谓是数一数二他日考中进士也是不在话下哪似我只要明年过了国子试爹爹就答允哪怕省试不第也到官家面前给我求个荫官为之。”
韩忠彦失笑道:“你这话就不地道了你爹爹乃是堂堂丞郎区区一个国子试还担心遭罢落了。你别与我说什么糊名誊录这都是糊弄外人的。只有寒家子弟才把这些当真你爹爹真要保你即便是省试……也是有门路的。”
何七听了略有所思他在一旁倒酒却没有轻易接话。他觉得这个场合他能在这里他已是胜过他人许多了。
对方笑道:“韩大说得是不过爹爹还是说了要看自己本事否则就算过了国子试还有省试省试之后还有官场总不能一辈子指望着他老人家吧。人家刘阿斗还是刘备之后一国之主但哪怕是孔明也是扶不起的。”
另一人笑道:“韩大这么说你爹爹可给你找了门路?”
韩忠彦微微笑道:“哪能我也要凭自己本事的不过是一个国子试。他日我拿个国子元给尔等看看。”
对方道:“韩大你莫说大话太学之中可谓是藏龙卧虎。别的不说就是听闻你们太学里有个人写了一本三字诗得了官家的赏识差些还给了一个州长史此乃特奏名出身。”
韩忠彦道:“此人我知道不过是一个寒家子弟罢了身后没什么依靠。”
此人笑道:“韩大你不会给此人抢了风头到时候相公那边没法交待。”
韩忠彦微微地笑道:“即便写个三字诗如何?我看过此人他的文章写得虽好但诗赋不过是中流自是比不上我的。何七听说章三与你相熟?”
何七笑道:“不过数面此人书呆子气很重哪敢与衙内相提并论提鞋都是不配。”
韩忠彦笑道:“哪也未必他还是有几分本事的。”
另一人问道:“对了韩大听闻你近来还看上了个女子听闻还是同窗所好?”
韩忠彦闻言笑道:“不错。”
“行啊横刀夺爱。”
韩忠彦笑道:“也没什么我不过觉得那些投怀送抱的女子没意思。哪知……”
“你若喜欢这女子过两日送给你便是。”
众人都是一阵笑骂。一人道:“好个韩大。不过还是谢过韩大只是近来另有相好的这女子还是罢了。”
韩忠彦对一旁何七笑道:“也罢何七就赠你了。”
何七闻言满脸是笑起身道:“谢过韩公子了。”
韩忠彦没有留意何七坐下之后神色却极是难看。
一日夜晚章越走至太学旁的食肆正要用些饭菜。
却见一个熟悉的女子正坐在一名酒客面前弹唱。半途之间此女子似唱错了几个调子结果被酒客一巴掌甩在脸上。
但这名女子摔在地上时章越看去却正是黄好义的老相好玉莲。
章越还道他攀上了韩忠彦以后可不用在街边卖唱了。
章越不知是韩忠彦将此女赠给何七后何七也是嫌弃将对方逐出。如今玉莲又沦落到上街头卖唱。
章越看去今日的玉莲花容已比初见时消减了许多不复当年初见时的美貌。
二人四目相对时玉莲露出狼狈之色抱起琵琶匆忙朝店外走去但走到街上时却与路人撞了一个满肩摔倒在地。
章越见了终究心底有些不忍于是离开店铺走到玉莲身旁拿了半吊钱放下对方手里道:“早些离了此处找个地方安身吧!”
但见对方眼泪脱眶而出然后奔入街中。
至此以后章越再也没有见到对方也没听到半句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