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人院之内。
如今是直舍人院蔡延庆当值。
蔡延庆直舍人院的制诰正是李大临走时起草的。
这也是新旧交替的过程。
李大临当时已被罢官但突然发现一个问题那就是新任直舍人院的制诰还没有写。
此刻舍人院空缺没有舍人动笔谁来承认蔡延庆为直舍人院。
别看不就是制诰何须那么多繁文缛节。但这样的事一点都不能马虎。
比如宋朝皇帝的诏书必须经宰相副署才能生效。历史上赵匡胤拜赵普出任宰相正好中书省里几位宰相已于三日前辞相赵普这还没当上宰相这青黄不接的时候谁来副署诏令?
别看这是细节问题但却经过好一番的争论。
最后是让同平章事知开封府尹的赵匡义来副署赵普这才算真正拜了宰相。
所以李大临被罢了知制诰前最后请他紧急回来起草了蔡延庆直舍人院的制诰这才能走。
而如今蔡延庆直舍人院时也是很犹豫三舍人格命之事百官都钦佩不已。若是皇帝再次下诏书封李定为御史他当如何办?
接了就是遗臭万年不接则是前途尽毁。
蔡延庆左右为难时却突然接到皇帝的词头。
蔡延庆一看原来是章越章衡知制诰!
蔡延庆一看心底那个高兴同时也有些不是滋味。
高兴的是终于有人知制诰来背锅了不是滋味的是章越章衡二人的官位比他高。
但蔡延庆想了想二人知制诰也是实至名归再说眼下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当即动笔草诏。
……
而此刻吕家家宅之中。
吕嘉问正看着吕公弼这位叔公。
吕嘉问的祖父是吕夷简的长子吕公绰是吕公弼吕公著二人的兄长。
吕公弼身为枢密使吕家之中继吕夷简后官位最高的人吕嘉问在他面前有些忐忑。
二人静默了半响吕公弼从袖中取了一封奏疏递给了吕嘉问言道:“此疏是我打算数日后弹劾王安石的你仔细看清楚一个字不错的默在心底。”
吕嘉问一愣道:“叔公侄孙不明白你的用意是要侄孙作何事?”
吕公弼以寻常口气道来:“你三叔公(吕公著)被王安石罢去御史中丞之职又兼我听到消息王安石与韩绛商议要设审官西院夺去枢密院注授武将之权此事我不能坐视不理必与王安石鱼死网破。”
“故而我要你记熟了以后再一个字不漏地告诉王安石。”
“叔父要侄孙出卖你?”
吕公弼点了点头道:“正是如此。之后我会装着不知此事将你从族谱除名列为家贼永远不再是我吕家子弟!但你也会因此荣华富贵他日未必在我之下。”
吕嘉问闻言道:“叔公是料定自己必输然后要我们吕家也学那韩家也出一个赞同新法的人吗?”
吕公弼点点头道:“没错看来不用我多说你也想明白了。我们吕家不是怕了王安石而是怕了官家。似司马君实他们反对王安石一旦事不如意大不了辞官而去。”
“但我们吕家却辞不得韩家也是辞不得故而我们两家之中必须一家里有一个人与官家站在同一条船上!我想来想去你最合适你是进士出身又是咱们吕家子弟你去投奔王安石他肯定不会亏待你。”
“至于我这份奏疏便是你取信于王安石的投名状!只是此事除了我以外吕家无一人知道你以后也将永远被逐出我吕家门墙你愿意吗?”
吕嘉问听了吕公弼的话双目泪水直下已是泣不成声。
吕公弼看着他的样子道:“这还是太为难你了算了。”
说完吕公弼欲抽走奏疏时却见吕嘉问的手已是搭在了奏疏的另一角上。
吕嘉问抹去脸上泪水道:“叔公其实变法不变法的于我心底毫不在意我求的是咱们吕家能在朝中世代不易。”
“只要能为了吕家此事由我来为之!”
吕公弼点点头道:“我没有看错人去吧!”
“是叔公!”吕嘉问目光中露出坚定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