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空山新雨居(2 / 2)

双刀之绯色长歌 鉴溪 5475 字 9个月前

“你你你你干嘛!”温绯惊恐地望着向自己俯身的白仁之

“照顾你呀。”

“谁要你照顾!”温绯退了好几下嘴唇都颤抖了。

“你呀我这不得好好按大舅子要求做嘛。”

“我哥才不是那个意思呢!你走开!”温绯现在还全身疼呢她哪里想到平时那么温柔的白仁之确定关系之后竟真成了这小流氓的样子悔不该当初一语成谶现在受苦的都是自己。

白仁之把她按在身下微微一笑轻轻在她额上印了一吻便侧躺在她身边轻轻拥着她。

温绯被这突如其来的转变吓了一跳半晌不敢动。听着耳边匀停地呼吸声才偷偷地斜眼望去只见那眉目如画的男子已经安眠。

“这……”温绯也没想到他这么好睡侧身伸手轻拂着他挺拔的鼻梁俊秀的眉骨略薄而红润的嘴唇……

“啊!”

白仁之手臂一收将温绯整个人紧紧拥在怀里轻声威胁道:“再乱动就好好照顾你。”

“你不是睡着了吗?”

“你说呢?”那海般晶莹的眼睛望着怀中的人。

薄州实在是太冷了温绯本想早些出发去禹杭的白仁之出于各种奇怪的原因生生将他们的行程安排在初二温绯各种抗议却遭遇了各种被“照顾”到最后只能委委屈屈地按照白仁之的行程来走。

当温绯被白仁之牵着双腿发软艰难离开酒店的时候服务员都不由地看着他们的背影偷偷笑着。

禹杭风景极佳雪下的恰到好处街角巷尾处处布着精致的小园林配上皑皑白雪更加雅致。温绯看着这个极诗情画意的城市喜欢极了走在路上蹦蹦跳跳地四处捧起一把雪便往天上一抛然后再像下雪了一不停地在那抛起的雪花中转圈。

白仁之笑问:“别都不下雪吗?你那么兴奋?”

“别都没有这么漂亮呀。”温绯说着往白仁之头顶也抛了一把雪兴奋地围着白仁之转圈。

白仁之伸手把她一抱拥在怀里摘下她手套看那小手已经冻的通红不由将她的手放进自己领口。

“呀你傻呀不冷吗?”温绯忙想抽手却被他捉得死死的。

“他才不冷呢暖得很。”

只听身后一声熟悉的音调温绯忙转身是温浩温沐前来接她。

“姐夫~”温沐一见到白仁之就叫得可甜生将白仁之、温绯叫得脸色通红。

“哎。”白仁之红着脸应了一声。

“你有没有点分寸怎么当着我哥哥的面还乱答应。”

“没事没事以后都是一家人了哪有那么多分寸。”

“哥!怎么你也不正经。”

初三一大早温凉带着嫡支、温况一支以及前来慕名拜会的温家别的旁支早起换上绣着温家家徽的玄黑家袍、软甲在白修之的引领下至禹杭城外的空山新雨居脚下前往拜会。白清漪、臧稚泽引着白傲之、白仁之并一众长老也穿着绣有白家家徽的素白家袍在山脚相迎。前段时间的不快她并还未完全退去细长的丹凤眼轻轻往温凉身边的温绯、豆蔻扫的一下并没有多少好感。温凉与她、藏稚泽三人相互寒暄了一会温绯虽是继任的温家家主但与白家长老来往并不多只得佯装有礼地听长辈讲废话。她眼神有意无意地扫过白仁之只见他与白傲之一并只恭敬地肃立两位家主身后头也不抬跟雕塑一样。

温绯看得无聊便打量白清漪却见她全身灵力运作顺畅唯有右胁与膻中有两道浅浅的黑气。温绯凝神望去竟是两道难以查觉的鬼力。

“温绯。”

温绯看的入神忽听父亲唤了一声忙上前见礼:“白家主、臧家主温家三女绯敬扣白家各位前辈金安。”

臧稚泽那日见过温绯便十分喜欢她忙取出红包给温绯塞了一个:“这便是温家的继任家主吧?上次见得匆忙不想是这么讨喜的姑娘呢实在是受苦了现在身子养好了没?”

“咳咳。”白清漪不由咳嗽了两声以示提醒温绯却见她体内那两道鬼力颜色竟深了不少也开始活动了起来。温绯猜想白清漪脾气如此火爆只怕与这两道鬼力有关。

温绯实在是担心白清漪此时发作让父亲想要两家修好的苦心尽费也让母亲脸上不好看。情紧之下不由向在场所有长辈行了扣拜之礼温绯是继任家主在她这辈的温家后生中辈份算是最大的她一跪所有同辈也要跟着跪。温绯道:“温绯早已无事感怀白家救命之恩新年伊始祝万世清晏白温二家同气共荣。”

温家众子弟齐声道:“祝万世清晏白温二家同气共荣。”

白清漪本欲发作却被这架势生生压住脾气竟无处可发了她责备地看了白修之一眼。白家三兄弟也没想到温绯竟对白家长辈行了这样的大礼反而显得白家礼数差了。白傲之、白仁之正偷偷相视时只听掀衣之声白修之也依法向温家长辈扣拜白家子弟也匆匆扣拜。

“修之在别都也多受温家照拂愿荣庭繁华昌荣温白二姓和衷共济共承国事。”

白家众子弟齐声道:“和衷共济共承国事。”

温凉、臧稚泽都是喜欢孩子的人看这架势只怕这山脚湿寒将孩子的膝盖跪伤了纷纷将对方的孩子都先拉了起来一边拉一边发红包一时间倒也其乐融融。白清漪最不耐这样的场面冷哼一声便先带了些白家长老上山了。白傲之见状忙向父亲说明向温凉请罪跟着母亲的脚步先上了山进行更多的布置。

白仁之肃立父亲、大哥身后眼神微微抬起时见温绯穿着温家的黑色家袍覆着红色斗篷是极好看精神的。他心里喜欢但又拘着家规轻轻将眼帘依旧落下。

空山新雨居于禹杭西北的鹤龄山上鹤龄山长年仙雾缭绕几乎日日都有微微细雨便是下上些许小雪不一会便会化去。那山上花草长绮树木长青又有细雨滋润时时娇嫩可爱白家先祖也不知道多早就占了这一处藏风聚气的宝地于山顶盖的最初的空山新雨居。后世依着那山势不断扩展成了今日的盛状。

但空山新雨居虽然繁盛子弟却都极有行止。温凉与臧稚泽并肩而行身后跟着四排着黑衣白袍的两家子弟虽然白家长辈们走着随意一些白家小辈个个都俯首矩步目不斜视队形都排的十分整齐。温家小辈素听空山新雨规矩严谨过了山门也被那极寂静的环境慑得不敢多话说但依旧好奇地四处张望队形也是歪歪扭扭不忍直视。

臧稚泽自幼是孤儿豆蔻是他在国内唯一师门亲人虽已没了年少时的爱意但那不是亲人胜似亲人的感觉依旧还在。而且听说这位师妹夫也是极儒雅有趣的人他总想与荣庭多多交好只可惜夫人这性子莫说是却别都拜会了就算是提上一嘴也能点发上半天脾气。本说世代的医家这样的脾气总觉得应当是脏器有问题但每每他检查也检查不出来到后来她又直拿这事做文章说他想她早死。臧稚泽实在无计可施所幸他是个豁达外放之人索性乐得什么都不管每日在空山新雨居及附近山境转转到处看看花采采药日子过的也是自在。就是苦了二儿子白傲之了白清漪脾气火暴无法议事臧稚泽又寄情山水见首不见尾整个空山新雨居的事务全压在他一个人身上十六岁起便执掌这山门中的大小事务辅佐兄长照顾幼弟性子越来越古板隐隐竟有了白清漪的严刻之风。

温家众人在臧稚泽、白修之的引领下到了白家正堂前的牌坊白傲之引着一众白家子弟已经恭候多时温家人到白傲之身后的白家子弟已经相继出步分批引着温家众人向之前已经安排好的客厢前去。行走间白家子弟中能听到脚步簌簌之声连家袍衣袂的声音都听不到。

这样的细致严谨连温凉都不由地暗自感叹极佩服地望着臧稚泽。臧稚泽出生南疆天生地养自幼是跟着一众师兄弟姐妹在山野间跑着长大的最不耐这样的繁琐规矩被温凉望着无奈地摇摇头笑了。

白家接风宴后温家众人散去或早早歇息或在这传说中的空山新雨居里散步看看风景。而白家正堂后的小明堂中白清漪、臧稚泽、白修之、温凉、豆蔻、温浩却在议定另一件事。

温凉极委婉地将自己来意说明虽说自己家是女儿主动向男方提亲实在有失女孩的矜傲也有失温家颜面。但一则温凉实在看着白仁之对女儿用情之深三番四次舍命相救接触下来也觉得他是个可托终身之人女儿又喜欢自己的老脸也就显得不太重要了;二则温绯是既定的温家家主是不可能嫁入空山新雨的白仁之毕竟是白家嫡子虽不是白家家主的继承人但这样的安排也确实是委屈他了若还要白家主动提亲怕以白清漪的性子实在是比登天还难。

听到温家家主这样谦卑地议亲臧稚泽心里是很开心的他很喜欢温绯那小姑娘像极了豆蔻小时的讨喜样子望着她就像回到南疆师父那纷绮的小山坡回到了自己无忧无虑的童年。至于别的他并不在乎年青人相爱时可以在一起便是极大的幸福没有什么好阻止的。

不料白清漪冷冷一笑:“做梦。让我白家嫡子去荣庭?我白家的脸还要不要了?”

温凉早知道白清漪肯定不可能不说尖酸之语的心下早已准备好应对之言。正欲开口白清漪又补了一句:“你们温家那女孩别以为能瞒得过我配白家粗使的下人我都嫌脏还打我们仁之的主意?”

这话如重锤重重击了在场所有人的心一下温凉想过她的刻薄却没想到如此刻薄深吸一息正欲调整心态说。只听一边豆蔻一下拍桌破口便骂:“你这臭老太婆张嘴便吐不出象牙还不是你家那个小子三番四次缠着我们家姑娘我们怕你以后脸上挂不住才来先说的别以为我们乐意。”

“夫人!”温凉之前已经再三叮嘱豆蔻此事必须缓缓图之好言劝之切不可伤了两家和气坏了两个孩子的姻缘。豆蔻再三答应过的不想不过白清漪一激她便如此沉不住气。

“清漪你这话过分了。”臧稚泽也不由出言责备。

“我过分?”白清漪声音不由提高了好几个八度:“那日你也对她施过复元结印那残破之躯难道配得上我们家仁之?也不知道是用了什么方法将仁之那傻孩子迷的神魂颠倒这都没发现。”

这话一落温家三人脸色煞白。这事是刺在温家人心中的一根刺竟被白清漪这样肆无忌惮地说了出来。白修之是不知的臧稚泽知道却不知背后因由但他知道世事无常人眼之所见不一定尽是真情他只知道两个孩子心里都有对方这对于他这个父亲来说能让儿子跟心爱之人在一起便足够了别的他也没有必要去多做了解。白清漪突然说出这话了他也拿不准儿子到底知不知道介不介意不好以后儿子后悔反而误了温家姑娘一时也不好贸然开口答应。

豆蔻气的手微微发抖暗暗将灵力凝在手上小厅间一时气氛剑拔弩张。

只怕小厅的门“吱呀——”地开了众人惊望生怕这话传了出去坏了温绯的名声。只见一个白影闪入俯首跪在众人面前。

“儿子知道。”温家人顾及温绯颜面并没有将议亲之事告知白仁之却是知道的。自家宴散去他便处处留意一路跟到小厅之外听了这半天知道自己不能再不出现不然这事只怕是要不好。

“你知道你还……”

“儿子不介意那非她所愿。”

“是不是她所愿你怎么知道!”

白仁之正要开口却发不出声音他不由望向温浩。温浩一点头应了他此时将那封缄之言说来的请求他才发得出声音。

“白伫之之事时我便已经探得她灵识所有的事儿子都知道。”

“灵识皆可造假……”

“那是她的潜意识。”白仁之打断:“若不是她晕迷时翻起的潜意识儿子也探不到她深藏的记忆。”

白家人都知道潜意识是造不了假的白仁之即探得过温绯的潜意识那必然是已经尽数了解的。白清漪一口恶气连连被儿子压制无处可发怒吼道:“你可知道你与她成亲不是白家娶了温家女这样的事你能忍吗!”

白仁之轻轻抬头目光清亮:“儿子不介意能和绯儿在一起就好。”

“你这贱骨头!”一道白凌当空而下直要将白仁之打死一般。

只见那白凌下了一半便被一道黑色屏障架挡住再也无法落下半分。

“白家主这可是你亲儿子。”温凉冷冷道他印象中白清漪不是这么暴戾的呀。

“好孩子快起来。”豆蔻在那屏障之下扶起白仁之转头对着白清漪怒道:“白老太婆你这话什么意思你将我师兄置于何地!”

白清漪怒气上头说话口不择言一时忘了丈夫。她慌得回头却见臧稚泽脸色从未有过的深沉。这些年臧稚泽肚子里无数的话很想与夫人说却从来没有办法开口。夫人这些年脾气越来越怪戾越来越难相处自己心里虽然已经对这段婚姻十分疲惫却从来没有忘过相守一世的初心依旧整日小心地好好地陪着伴着。但这话真的狠狠地刺痛了他的心他真的没有办法再假装不在意假装自己无事。

白清漪看出那失望的表情心里顿时乱如缠麻在众人没看出的幅度轻轻退了一下。但她的骄傲让她没有办法低下头下承认自己错了一咬牙:“你们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我不管你们了!”说着摔门出去。

“父亲?”白修之看着自己家这场闹剧觉得实在无法收场不由地低唤了一声提醒父亲出门去追母亲这样由自己来处理场面至少也给父亲留些颜面。

臧稚泽铁青着脸自己家将人家家姑娘尽数落了一番两位当家相继离场留一个小辈在此斡旋那像什么样子。不由强打精神拍了拍白仁之的肩膀抱歉地对温凉、豆蔻说:“真是让亲家见笑了此事我作主答应了元宵后我亲自将聘礼送至荣庭。”说着转向白仁之:“温家姑娘是个好姑娘你日后要好好照顾人家切不可欺负了人家知道吗?”

“知道。”白仁之本应心里欢喜却被母亲的言行压的喘不过气来。害怕这娶温绯的一路也会有诸多纠葛也怕温绯与她无法相处更担心自己兄弟的婚事自己还能少带温绯回来他们只怕是要实打实的地空山新雨居住下的那个婆媳关系真的不知道如何相处的好。

温凉摇摇头:“小漪这是怎么了我记得以前修炼时她不是这个性子呀……”便是慎言如温凉也不由地开口议人家家的长短。

“唉……”臧稚泽摇摇头。

“啊!”只听门外一声尖叫众人一惊认出是白清漪的声音纷纷赶出门去。

只见白清漪身边的亲近侍女正与一着着温家家袍的女子缠斗白清漪重撞在拉杆下一口紫黑的血吐出将她襟前染红。

白仁之惊大了眼睛还不待有反应只听温凉怒喝了一句:“住手!”那黑影翻退了几步一黑一白两把刀在手上冷冷泛着鬼力。两个白衣侍女持着剑挡在白清漪面前。

还不待护女的豆蔻上去带着温绯逃跑温凉已经箭步上前狠狠一个巴掌抽了过去:“你在干什么?”

温绯脸上顿时肿起一块火辣辣地痛。她倒也不在意也不回答父亲的话反而侧身急急查看被臧稚泽扶起的白清漪见那两道鬼力已经被自己打散不由问道:“白家主感觉好些了吗?”

所有人都不知道为什么温绯突然会袭击白清漪都正担忧不解突然温绯这样的一问大家更是丈二和尚。

“怎么了?”臧稚泽见着自己夫人一副本被打伤的样子虽然喜欢温绯但也不住暗暗报怨轻轻拍拍妻子的背刚刚的怨气顿时被她这柔弱的样子趋得烟消云散。随着臧稚泽的轻拍白清漪又呕出一口老血心里顿时舒散了不少心情似也明朗了起来。这么多年压抑的委屈顿时漫上心头抬眼望着丈夫只觉得由心底升起了无尽的愧疚。

臧稚泽已经不知道多少年没看到妻子这眼中的柔情了心下反而震惊的不习惯了不由抬头望着温绯问道:“你到底做了什么?”

这一问竟将温绯给问住了她不过按着她看到的位置将那两道鬼力打散罢了她潜意识里觉得那两道鬼力不应该在那里也不知道那样会怎么样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能本能地开口又斟酌地将嘴合上。温凉听着臧稚泽的话不由对着温绯怒目又要叱责。

“慢。”只听白清漪幽幽开口那语气温和的竟让在场所有白家人震惊连温凉都好像隐隐听到了当年那个温婉的水乡女子。

“她是好意别别错怪了她。”白清漪忙唤住。

“母亲。”白修之、白仁之在一边犹豫了半天不知道该怎么办一看母亲要站起来不由忙上去查看。

白清漪向温凉走去低声问了句:“这就是通世眼?”

温凉一怔半晌说不出话来。白清漪摇摇头低笑着:“想不到你温家还是这么待我白家不薄这个儿媳妇我认了……”说着她手上凝着灵力对温绯伸出了一指。

温绯是被白清漪多次突然暴发吓怕了不由地退了一步豆蔻知道这看起来像女儿不对但她再不对也轮不到外人在罚她一闪身警惕地护在了女儿面前:“你要干嘛?”

“好了你这臭老太婆就不用我了人家小姑娘的脸才要紧呢你快让开。”白清漪一口温婉的吴侬软语半是打趣半是认真将人都听醉了。这样的语调白仁之几乎都没有印象听过白修之也只有在三四岁时听过母亲这样说话。

豆蔻长在南疆又长期在别都生活哪知道竟有人说话真的说的比唱的好听不由一怔任由白清漪将她拨开。那修细微凉的指尖一触温绯脸颊温绯顿觉脸上一点都不痛了还十分清凉舒服的很。

白清漪毕竟被那两道鬼力瘀堵了这些年一朝清去灵力流动有些不耐眼色一涣昏迷过去。臧稚泽一直小心跟着妻子一见她昏倒忙紧张地把将妻子抱起一边在侍女的护持下匆匆离去一边对白家兄弟嘱咐道:“你们两个照顾好温家主切不可怠慢了。”

“是。”

说着臧稚泽匆匆抱着白清漪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