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男人爱上一个男人似乎一开始就牵错了红线这次曲无漪中毒之事只不过是让他更看清这个事实。
从曲无漪错将他认为四月初七出现的人直至此回他找不到两人相爱的理由——曲无漪要的人不是他他是先爱上了另一个神似于他的人。而现在曲无漪需要的人仍然不是他……
只是可笑的是他放不下曲无漪即使认清了这些他仍是放不下。
明明自己最痛恨被人错认绝不成为任何人的替身;明知道自己独占心强烈不要也不屑和人共分爱情-旦某个女人为曲无漪怀胎又为曲无漪打胎他怎么会以为曲无漪不需给那个女人一个交代?
事已至此等在前方的是条死路不可能再走下去。
脚步可以停掏出的心却无法收回胸坎里。
从不原谅错认他的人为了曲无漪他真的想要将错就错……四月初七曲无漪遇见的是咬金或吞银又如何?至少曲无漪现在是确确实实爱他他不傻、不笨、不去怀疑曲无漪的心意……
可是单纯的爱情再添加一个对曲无漪有救命之恩的女人似乎太拥挤……
「啧现在烦恼这些做什么?曲无漪能不能救活才是重点若人死了任何思忖都是空想!」程含玉烦躁地在屋里踱过来又踱过去。「怎么过了十日曲府都没捎来消息不给我关于曲无漪的情况?只字片语都好呀!曲练到底在做什么?难道是曲无漪他——」瞬间呼吸一窒。
他无法再默默等下去决定亲自上曲府一趟。
程含玉在铜镜前为加上一抹淡淡的樱红胭脂不多瞧一眼起身出房。
「铢儿跟我出府。」在前庭他脚步没停唤住正与几名小婢闲聊的程铢后便迳自继续走。
程铢抬眸望着身着一袭淡蓝穹苍色泽的粉质骑装长发梳起简髻的主子直觉认定那人是程咬金——因为虽然打扮中性宜男宜女不过她记得银主子和玉主子从懂事后便非常讨厌任何有娘们味的衣着一丝丝味道都不成所以通常都是程咬金屈就他们女扮男装。
「金主子你要上哪去?」程铢提起裙摆追上去。
「银鸢城曲府。」程含玉不纠正她的误认。
「你上曲府做什么?」
「探病。」程含玉到了马厩牵出一匹快马。
「你跟曲公子不是不熟吗?玉主子都没去瞧他了你真要去?」银鸢城颇远耶骑马也要花大半天时间……
「当然。」他上了马将程铢也拉上来心急地扯缰驰马。
费事带着程铢是为了以「程咬金」的身分进入曲府他不想让曲练看到他的坐立难安与忧心忡忡——不是害怕遭人指指点点只是不希望曲府因为他的出现而显得更困扰。
他们应该替曲无漪找来了妻子他的探病说不定会让她觉得不高兴。
然而他渴望见到曲无漪要确定他仍活着再叫他在程府等着不知何时才会送抵的消息他受不了他会疯掉。
顶着「程咬金」的模样去瞧曲无漪一眼一眼就好曲府的人不会发现他和咬金的不同尤其他又刻意仿效咬金连程铢这个老是在三人身边打转的丫鬟都认不出来曲府亦然。
快马驰至银鸢城已是黄昏在程铢吐了第三回后曲府总算出现在眼前程铢直想跪地叩谢老天爷保佑——保佑她能活着到曲府。
「程——」曲练从下人口中得知程府有客到笃定认为是程含玉然而出府一瞧见那主仆俩却不敢确定「公子」两字是否要脱口而出。
「咬金。」程含玉报上他假装的名儿。
「原来是程府金主子。你是来看我家主子的吧。贵府玉主子没来?」程咬金和他家主子没啥交情呀?硬要凑也只是娶错新娘那一回的怨恨吧。
「没有我代含玉来瞧瞧。曲无……曲爷还好吗?」
看曲练的表情似乎不好。
「命还在拖着。」
「你们不是有方法可以救他?」程含玉必须小心控制露出过度关心的神情只能维持淡淡的、有礼的、纯串门子的态度。「听含玉提过……你们打算为他迎个妻子再让她——」话点到为止他知道曲练懂他在问什么。
「是这样打算没错可找是找着了曲爷那边搞不定呀!」曲练搔搔有四道鞭痕的右脸颊发现程含玉盯着瞧他干笑「这个呀……记录着曲爷这十天里醒过来的次数。」因为每醒过来一次就执鞭赏他一记火辣辣的鞭刑。
「他有醒来过?」
「都只醒来一下下而已。」
「那么这是将他妻子送进房的大好时机不是吗?」
曲练颇意外一个姑娘家说话如此直接「是没错可是曲爷一清醒我们一伙人只能手忙脚乱压制他阻止他想冲上程府找玉主子每每等曲爷又昏睡过去我们也只能累瘫在床边喘气还怎么让曲爷『办事』?」
醒来了就是要找他?
「你的意思是——十天过去了你们还没办法让曲无……曲爷与那女人交欢那不也代表解他身上毒的药引还没着落?!」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金主子你又不是没见过我家主子狂暴起来的样子之前你弟弟跑去梅庄窝藏七天那回你还和银主子吓得抱在一块痛哭你忘了吗?我们大家也是很怕咱家主子的尤其他神智不清手里拿着鞭子胡乱挥打到谁就算谁倒楣……」曲练飘远着目光强隐住哀哀怨怨的悲情男儿泪。
他每次都是首当其冲吃下第一鞭呜。
「这很糟糕……」程含玉本以为今天踏进曲府能听到稍稍令他心安的消息他不着痕迹地咬咬唇「曲总管我能进去看看他吗?」
「可以曲爷睡着了应该不会有醒来的危险。」而且昨天才把曲无漪的手脚都绑在床柱上可能、也许、大概不会出事。
曲练还没指点曲无漪的厢房是哪一间程含玉已自行往正确方向走数十间房里还挑了对的那间曲练眉一挑像是吃惊又像察觉。
「铢儿你在外头等我。曲总管烦请你照顾一下我家铢儿。」要单独进去见曲无漪的意思就对了。
程咬金不会有这样的眼神因为这种眼神只会出现在对待间的眷恋曲练猜测「她」是程含玉吧。
「好我带程铢姑娘到曲府去逛逛你……你慢慢探病。」
程含玉颔首致意轻巧打开曲无漪的房跨过门槛再将门掩上。
房里有浓烈的药香在鼻前飘散不去。
程含玉拨开床帷看见躺在榻上的曲无漪浅浅吐纳、平稳的胸膛起伏至少这一刻曲无漪还活着。
他在床边坐下曲无漪原本来似熟睡的墨黑长睫动了动仿佛随时随地会张开但始终没有程含玉探探他的额温好烫这种温度不碍事吗?
曲无漪的手脚被软绸扎成的布绳缠缚在床柱曲练说是因为他一醒来就想拖着这具病躯到程府见他……
「笨蛋不要让我这么担心……」程含玉好想骂他蠢什么呀?!自己的死活才是最要紧的吧眼下只剩半条命在拖的人可不是他程含玉呀如此想见他做什么?他又无法解他身上的毒——
「笨蛋要乖乖听曲练的话他是真的想救你……」还是好想骂他呆什么呀?!有温香暖玉送来救命就像那夜吃掉他一样吃掉她呀!这一身的毒还能勉强控制到何时谁也不敢保证再拖延下去命都没了——
「笨蛋我不是牺牲奉献大剌剌要把你推给另一个女人只是不想你以后在黄泉底下后悔埋怨我没办法救你当然只能让能救你的人来救你不要让我变成害死你的罪魁祸首。」
这么沉重的罪名他扛不起而且代价太大是曲无漪的生命。
他轻轻触碰曲无漪的脸孔时曲无漪似有所感地半睁开眼帘——
「含玉……」他眯眼见他露出了笑喊出他的名。
「是我。」感觉手心底下的脸颊轻轻蹭了蹭他。
「别走我醒来要头一个看见你……」
「好。」
曲无漪又睡下脸上表情因为程含玉的保证而显得满足半刻后曲练带着程铢回来敲门程含玉才收回轻抚他脸庞的手以及深浓的目光。
「我家主子有醒来吗?」
程含玉摇头。那不算醒。「曲练你将替他挑好的妻子请过来好吗?」
「你要做什么?」情敌相见不会分外眼红吗?
「助你们一臂之力。」至少他还能提供些微的帮忙。
「虽然不太理解你的意思不过我立刻去。」曲练快步到偏厢去找人。
「铢儿来帮忙解开曲无漪手脚的束缚。」
「呀?喔。」
「人我带来了。」不久曲练领回一名颇具姿色的清艳美姑娘。
「我以为你替他挑的是天香。」程含玉觉得天香比这名姑娘顺眼些。
「天香?夭香不是我家主子的人现在就算她要当曲爷的妾还有人不允哩。这位是芙蓉。」
「都无妨。你留下来其他人先出去吧。」他不在乎这个女人叫芙蓉还是水仙或是任何一个美好的名字。
「金主子你……」程铢不放心却被似乎有些明了程含玉打算的曲练给半拉半揪地带出去。
程含玉与芙蓉互视半晌程含玉开了口「你知道曲练他们要你做些什么吧?」
「明白。」
「也知道那个即将孕育在你腹里的孩子命运?」话总是要先说清楚若是蒙骗了姑娘家便是罪大恶极之事。
芙蓉点头。
「你心甘情愿?」
芙蓉再点头。因为曲练允诺的代价相当。
「你放心吧曲无漪会给你应得的一切做为补偿。」该她的一份都不能少他也不会来同她争因为对他而言这名姑娘等同于他的救命恩人。
她救的何止是曲无漪的一条命。
程含玉走回床畔低首在曲无漪耳边道:「曲无漪你说的对我们将错就错又何妨?我原谅你永远不同你生气只要你肯那么爱我就够了……」
他故意轻轻吐纳用身上的热气唤醒曲无漪探出舌尖吮画过曲无漪的颊不放过探索他每分每寸的五官撩拨着男人的极限。
曲无漪仿佛醒了但不真切他的黑眸视线没有集中听到程含玉的声音心里醒了毒害倦累的身子还没醒醒了清明理智还没醒。
「你要我吗?」他贴着曲无漪的唇问。
曲无漪的答案则是牢牢擒住他的身子狠吮住到嘴的美味。
「你先松手让我脱衣服。」程含玉像在哄小孩一样边说还边吻他。
曲无漪沉吟似乎在催促他快些。
程含玉离开他的身子给了芙蓉一眼芙蓉终于明白程含玉的意思轻轻解起罗衫取代程含玉未完的工作。
而程含玉转身逃离。
他不是善良的人只是想救曲无漪但是他没有足够的勇气多做停留想像曲无漪会用他那双曾经过他的手掌去抚摸芙蓉那具-纤合度的娇躯想像他吻着她——太可怕了他必须快些离开这里逃到一个完全听不见、看不见的地方不然他不确定自己会不会冲回房里将芙蓉从曲无漪身上扯下来!
「金主子?!等等铢儿呀——」程铢见到主子才和那名叫芙蓉的姑娘待在曲无漪房里片刻人就急忙走出来好似身后有洪水猛兽张牙舞爪在追杀般比先前要从程府赶来曲府更加急躁。
「呀!不要留铢儿一个人在曲府里啦!」
程铢赶快又追着人跑但有个人跑得比她更快一下子就绕到程含玉面前挡下他。
「谢谢你。」曲练看着程含玉唇上浅樱色的胭脂全糊成一片知道泰半全印在了自个儿主子脸上。程含玉愿意以自己为饵成就自己的与另一个女人翻云覆雨得下多大的决心——
程含玉淡睨他又绕过他急急奔走只留下一句「有任何消息捎个手信给我一字、一句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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