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枝夏把盛好的饭放在许文秀的手边碗底轻轻在桌上磕出了一声闷响声调听起来也闷闷的。
“是啊活人是遭不住这样的罪所以就只有徐璈自己受得住?”
她要笑不笑地看着满脸心痛的婶子微妙道:“合着在两位婶婶眼里徐璈就不是活人他是活该遭罪的畜生?”
徐三婶错愕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三婶是什么意思?”
桑枝夏想到徐璈闷葫芦似的嘴气不过地阴阳道:“二叔和三叔今儿才是第一日去呢这就在喊受不住了那徐璈连着去了两日怎么不见他嗷嗷地喊?”
“婶婶徐璈也不是铁打的骨头泥塑的肉干着同样的活儿谁不晓得疼呢?”
徐璈自己出去搬砖的时候每双眼睛都虎视眈眈地盯着他生怕他少干了一分私吞了一毛。
现在轮到自己就觉得艰难了?
想得美!
这罪必须遭足了再说别的!
桑枝夏对院子里压抑的气氛熟视无睹神色自若地把饭碗塞进徐璈手里。
“累一天了吃饭。”
“你们今日合起来赚了十八文钱明日祖母再拨出一些出来添补上晚上就能给你们加点儿荤腥了今日先凑合吃着。”
徐璈横竖不挑低头就开始默默扒饭。
而他露出来的手腕和手心手背入目可见之处也都是破的裂的被水泡过的伤口泛白起皮谁不惨?
徐三婶本来是想出来哭一场借着老太太对徐三叔的心疼好免了这个要命的活儿。
可谁能想到桑枝夏居然如此硬气?
见老爷子和老太太都只是阴着脸不说话她面上青白交错言难出口徐二婶也被气得不断喘粗气。
桑枝夏打脸毫不留情进退的分寸也拿捏德极好。
二叔和三叔没出来吃饭她就拿了两个大碗把饭菜分别留了一份儿还有一小碗她从菜园子里薅出来的刺儿菜。
“三婶这个磨碎了敷在破皮的地方是止血镇痛的徐璈昨日回来我就是这么给他弄的效果还不错你一会儿给三叔敷上别疼得耽误了明日的活儿。”
“二婶二叔的份儿在这儿呢你记着拿进去啊。”
她做完了乖面子人情就朝着放下饭碗面色不安的许文秀使了个眼色。
“婆婆你在菜园子里忙活了一日早些带着明煦和锦惜进屋歇着吧洗碗收拾的活儿有三婶做呢。”
许文秀胆儿不大但胜在听安排。
眼看着唯一一个好拿捏的软柿子都逃窜进屋了徐二婶气得冷笑。
“好哇我倒是小瞧你了!”
“牙尖嘴利是个好的!”
桑枝夏笑道:“二婶这话是怎么说的徐璈和两位叔叔现在可是家里为数不多能赚钱的我只恨自己伺候得不周到生怕哪日断了进项全家老少就要被迫跟着一起饿饭呢。”
她这话一出不满堆积到极致的老太太也不得不把训斥咽了回去。
下力气遭罪事小全家的生计事大。
在能不能吃饱饭的威胁面前心疼好像也就没必要说出口了。
桑枝夏对此并不意外端起另外一个小碗就说:“走我给你上药你明儿也得去为了全家的生计赚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