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四一章 记住(1 / 2)

x “郭哥哥。”周晚晚又叫了一声。她刚受过几乎致命的重创即使灵液修复了创伤还是非常损耗精力说话都有些费力气。

“你有没有觉得那里疼?是头上受伤了吗?敢动吗?你头上有血当时没有水清洗我也不敢动。”郭克俭把他好容易打来的一盆热水端了过来。

“大个儿你去帮我再打一盆凉水来。”

坐在周晚晚不远处的一个人高马大的青年起身离去出门前还忍不住回头看一眼周晚晚。

“真好看呐!原来秀才认识人家小姑娘啊!我说咋半路忽然叫停车呢!”坐在对面板铺上的一个白白净净十*岁的男孩子笑嘻嘻地说道。

周晚晚这才认真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因为是晚上她只能大概看出一个轮廓。

这是一个长筒形的屋子南北各靠墙搭了一个长长的大板铺铺上一个挨一个地放着铺盖卷屋子中间的空地上并排放了几张黑乎乎的长条桌还有几条长凳凌乱地放在那。

全屋只有两个盏油灯一个在长桌上一个在周晚晚旁边。很显然这应该是一个类似于工地宿舍的环境。

郭老将军两年前被定罪为“破坏革命的”的“内奸”撤去全部军职开除党籍扭送到外省一个偏远山区去劳动改造。

郭克俭在军队任职的叔伯都被打倒全家分散在不同的地方接受革命教育。

郭克俭一家也受到牵连。他的父母被停职、停薪一边在县委做清洁工一边不停地写交代材料试图说明自己与郭老将军的所谓“历史遗留问题”没有任何关系可是交代材料写了几尺高。却如石沉大海组织上没有给他们任何回应。

他们只能抱着微弱的希望接着写接着接受似乎永无出头之日的组织审查。

郭克俭一家兄妹三人他高中毕业主动报名去最艰苦的地方去锻炼自己走了很多关系才争取到一个水利工地突击队的名额。

他的大妹刚上初中因为家庭问题被同学歧视欺负。一次学校组织批斗会。积极分子拉她去给一个有海外关系的老师陪斗。她的头低得不够被一个手里夹着钉子的同学一巴掌扇下去脸上留下了一道长长的伤疤。彻底毁容。

十四五岁的小姑娘长期心理压抑恐慌再被毁容最后精神失常。再也不敢走出家门了。

郭克贞在学校也受尽欺凌她却和姐姐完全相反。走上了一条积极参加革命的道路。

被排挤被歧视都不能打消她的革命积极性为了取得革命大家庭的信任。她还曾经主动把父亲拉去学校开过批斗会。

最后经过郭克贞的不懈努力下她终于栖身于革命大家庭之中。别人的态度怎么样周晚晚不知道。至少沈国慧是很喜欢她的曾经还带着她去过沈爷爷那里。

“连累了孩子们呐!”提到郭老将军。沈爷爷只摇头叹息着说了这样一句没头没尾的话就不肯再提了。

今天在这里看到郭克俭在周晚晚意料之外却又是情理之中。

这里应该是某个水利工地的青年突击队宿舍这几年郭克俭一直辗转各个水利工地做着最苦、最累、最危险的工作。

“郭哥哥我怎么会在这里?”她现在是九岁的小女孩儿在状况不明的情况下还是表现正常一点比较好。而且她也想听一听郭克俭的说法。

“我在车上看见一个女人抱着你在路边走还满身是泥就让司机停车我过去看看。等我过去她看见我就跑没跑几步就摔了一跤然后她就扔下你跑了我就把你带回来了。”

郭克俭说得非常简洁却让周晚晚心中充斥了更多疑问。

“你怎么会被那个女人抱着?你头上的伤是怎么回事?你哥哥们呢?沈国栋怎么没看好你?”郭克俭也有一肚子疑问。

“郭哥哥在哪捡到我的?当时周围有什么人吗?那个女人你认识吗?她当时有没有说什么?”

两个人面面相觑都冲对方摇头。

“我当时一眼就认出你来了。”郭克俭忽然一笑微微上挑的眼尾在昏暗的油灯下流光溢彩竟然有点晃人眼睛“小卷毛儿!”

郭克俭轻轻碰了一下周晚晚垂在鬓边的小发卷难得带了点调皮的味道。

其实他第一眼看见的是周晚晚垂下来的手。柔软洁白像一朵盛开的玉兰花。

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多年他一直没有忘记过这双小手。

那年秋天这个小女孩儿站在一片深红浅绿中伸出素白的小手一伸一缩灵活地挽了几个指花还调皮地在他眼前左右晃一晃然后就变出一团深红浅红。

无数次回想当时的情形他的记忆已经模糊了那把小花束只记得那团红色衬得这只小手更加晶莹柔白。

“啧啧!真是有缘分呐!啧啧!”那个白净的男孩子坐在对面的板铺上一直注意着两个人的动静调侃地啧啧称叹。

其实全屋子二三十人进进出出地都在关注着他们这边。

大个儿把凉水打回来了郭克俭仔细兑了温水想把周晚晚扶起来又有点不知道如何下手“我给你洗洗伤口还沾着泥呢洗好了咱们再去医务室看看要不发炎了就糟了。”

周晚晚努力自己坐起身就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她就觉得眼前发黑。

郭克俭看着小女孩单薄瘦弱的肩膀和在灯影下更显苍白的小脸心理莫名一阵翻腾没等他自己反应过来手已经下意识地伸过去扶她了。

周晚晚乖巧地任郭克俭扶着做好把毛巾围在脖子上。小心翼翼地清晰后脑那块沾着血迹和泥巴的伤口。

当年那句“离我远点”此时此刻两个人只能刻意选择遗忘。

“不怎么严重就是破了点皮血都没流多少。”郭克俭仔细给周晚晚检查伤口轻柔地安慰她“没看起来那么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