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妮走到了之前董文琪坐的矮凳上坐下，过了一会，程昱也落了座。

两人表演开始看电影那段，张妮入戏还算迅速，很快表情就进入了状态。

程昱（阿斌）给她递爆米花桶，张妮（茗茗）先是看了眼程昱递过来的手，又抬眸神情忧郁地看了眼程昱，这才迟迟地假装抓起一颗爆米花，塞进嘴里。

关键点要来了，站旁边看的董文琪紧张起来。

只见张妮张嘴慢慢地做了一个咬住爆米花的动作，双眼盯着前方的空气屏幕，嘴唇开始颤抖，然后渐渐地眼泪就落了下来。

董文琪皱眉，脸都黑了，这……这么容易就能哭出来的吗？

……

程昱和张妮简单过了一遍那个片段的流程，整场下来无出戏，表演很顺利。

演完后，张妮转头，瞅了一眼董文琪。

那意思像在问：你现在看到你的差距在哪里了吧？

董文琪双唇抿得发白，她不得不承认，张妮是演得的确比她好很多很多很多……

差距摆在眼前，有目共睹。

所以董文琪虽然心里难受，但她现在也死心了，毫无疑问，她真的要跟张妮换角色了。

张妮从凳子上起来，笑着看向程昱，像是讨表扬地问：“我刚演得还行吗？”

程昱闻言点头，“还行，就中规中矩吧。”

张妮愣了：中规中矩？？？

李萱宁见他们已经排练完，起身走了过来，看了程昱一眼，问：“你要歇一会，再演吗？”

程昱回眸看她，“不用，直接来吧。”

张妮见此，乖乖让了位置。

李萱宁随即坐在了她刚刚坐的凳子上。

看戏的周剑锋蹙了蹙眉，完了，李萱宁坐了张妮的热板凳……

同样的剧本，换了李萱宁又开始演一遍——

程昱（阿斌）目视前方，很自然地做出一个给李萱宁（茗茗）递爆米花的举动。

李萱宁在这一个节点的处理，跟上一场的张妮不同。

她依旧看着前方的空气电影，嘴角噙着一丝笑意，余光见到程昱递过来的爆米花，没有任何迟疑，她十分自然地伸手假装拿出了一颗爆米花塞进嘴里。

随即，她嚼了两下，慢慢地，咀嚼的动作却停了下来。

漂亮的双眸渐渐浸染了悲伤，睫毛轻颤两下，两颗饱满的泪珠从眼眶里溢了出来。

她不知所措地悄悄用指腹抹掉了泪珠，憋着泪意继续注视前方，然而眼眶里的眼泪却不听使唤，渐渐模糊了她的双眼。

像是怕被程昱（阿斌）发现，李萱宁（茗茗）默默地把头偏向了另一边，咬着下唇让眼眶里的眼泪释放。

程昱（阿斌）似乎察觉到了她的异常，转过头来静静地望着她，拧着的眉心，深情的眼眸，显示出这个男人心里也并不好受。

过了一会，他抽出一张纸巾，无声地递到了李萱宁（茗茗）的面前。

李萱宁（茗茗）愣了一下，才接过他的纸巾擦了泪水。

重新转过头看向前方的空气屏幕，她从程昱（阿斌）的手中抓起一把爆米花，自然地塞进嘴里疯狂地嚼着，假装自己跟往常一样，很认真地看电影。

……

一场无声的电影下来。两人起了身，假装出了电影院。

两人面对面沉默地站着，表情上都是对彼此的不舍，却没人开口说第一句话。

许久，李萱宁（茗茗）手指蜷起来又松开，眼皮耷拉着不敢看程昱（阿斌）的脸。

“我走了。”她轻轻地说了一声。

程昱（阿斌）的眸底翻涌着复杂的情绪，他的嘴微张又合上，像有千言万语却无从开口。

良久，他的喉咙上下滑动了一下，深情地望着李萱宁（茗茗）。

“要不……我送你一趟吧？”

李萱宁（茗茗）鼻子一酸，眼圈就红了起来，她的头始终不肯抬起来，手指微曲，拇指用力一下一下地抠着食指，努力让自己忍住不要哭。

然而，再开口，声音却是哽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