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学校(2 / 2)

新玩家大多都能够跟她共情,他们也都是上一秒还在自己温暖的家里,父母朋友的身边,下一秒眨眼间就出现在了这座诡谲的学校门前,被下达了莫名其妙的任务,这样的身份的转变,让他们猝不及防,根本无法适应。

那个老师只是微微的顿了一下,他没有回头看这个小可怜虫,但是沈不归超出常人的五感让他敏感的捕捉到男人嘲讽的轻笑了一声。

“......我们的学校拥有高素质的师资团队,一会我们进行一场入学考试,按照惯例和传统,测试一下新生的底子......”

老师依旧喋喋不休地说着,那名女生带来的小波澜似乎根本就没有被他放在眼里,也可能是他根本不屑理会。

沈不归回头看了那个高中女生,她站在原地,不知所措,攥着衣服的手指泛出白色,学校的大门在最后一个玩家进来后就被关上了。

那个老保安还时躺在他的摇椅上,被厚厚的黄褐色落叶遮盖,摇椅轻轻地晃动,看上去没有动过。

大门对她关上了,所有的老玩家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那个女生被“淘汰”了,她的下场几乎是可以预见的。

张音濯的嘴唇翕动了一下,想说些什么。

“如果跟她一样想的学生现在也可以出去,我们学校也不需要这种不爱学习的差生,有的话尽早滚出去。”前面的老师轻蔑的冷哼一声“免得死在学校里还得替你们这种差生处理尸体。”

这话说的几乎是毫不留情面了,张音濯最终还是没将话说出来,算了,他管这么多干嘛。

那女生茫然地被留在原地,看着众人离去的背影,夜幕下的学校如同巨兽的嘴巴,浓稠的黑色吞噬住了最后一个玩家,她落单了。

身体本能的在静谧环境里感受到了难以言喻的恐惧,泪水开始决堤,她已经开始后悔刚刚的多嘴了,人群一消散,那种阴森的干觉就成倍的凸显了出来,保安亭旁边的路灯闪烁了两下,昏黄的灯光如同黑夜中的孤岛。

有什么东西悄悄在暗处去睁开了双眼,隐匿在灯光之外,在阴影中垂涎的窥伺着她,恶念就像阴冷的毒蛇爬过她的全身,就在此时,脑海中的机械音重新响起,个人面板也被强制打开。

“注意,玩家:池雀可,请在三分钟内进入校园,完成主线任务,请玩家注意自己的个人属性,保持san数值不要低于50,否则将面临淘汰。”

池雀可早已被恐惧折磨的草木皆兵,系统突兀的声音吓得她大叫一声,双腿一软,直直的跪坐在了地上。

感受着如鼓的心跳,双手都有些麻痹,她不知道淘汰是什么意思,但是她对危险的感知告诉她这不是一个好词。

三分钟,三分钟,她根本不敢耽搁,尝试着想要站起来,但是身体的应激反应根本就不给她机会。

她双腿软的就像面条,慌乱的站起,有狠狠的摔下,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惧怕过,手脚并用着,几乎是爬了过去。

“爷爷!保安爷爷,可以帮我开个门吗?”哽咽的声音不成语调,她靠在铁门上,冷汗浸透了后背,手伸进铁栅栏里面,胡乱的挥舞着。

三分钟的倒计时只剩下了一分半,倒计时无时无刻的都在凌迟着她的心脏,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好不容易止住了慌乱,下定决心的朝里面看了过去,现在唯一能就自己的只有那个门口坐着的保安。

“大爷......”她朝着保安亭里面看过去,就这一眼,她被吓得肝肠寸断“啊!!”她跌坐在地上,身体控制不住的颤抖起来,门里哪有什么保安。

枯黄的树叶被微风拂动,露出了摇椅下面的,被腐烂的叶子掩盖住的死尸,尸体的头微微的倾斜着,空洞的眼睛望向她的方向。

池雀可是个生活经历很单纯的高中生,她的家庭环境美好又普通,也根本没有机会接触到尸体,此时此刻出现在眼前的浮肿的死尸,溃烂的皮肉,扭曲的爬来爬去的蛆虫,彻底击碎了她的心理防线。

她多么想就这么昏死过去,这样大概就可以忘记看到的一切,但是悲哀的是,她就算在这样的情况下还保留着一丝理智,她的求生欲死死的撑着她。

根本没有时间给她缓解冲击,她必须要去到学校里了,那串倒计时已经只剩下两位数了,现在必须要进到学校里面,她已经不敢深想自己失败的后果了。

学校的栏杆已经锈迹斑斑,但是门锁却依旧坚固,牢牢的锁死,从这里进去已经是不可能的了,大门的栏杆上面有些花纹,顶部布满竖起来的尖刺。

她没得选,颤抖着腿,开始爬杆子,门口路灯照射的灯光越来越暗,倒计时只剩下一位数了,她好不容易爬到了最上面,此刻却有些犯难。

上面的尖刺并没有看起来那么尖利,但是也是锈迹斑斑的,间隔很短,她跟本无处落脚,她就这么挂在上面绝望的看着倒计时到时间。

“玩家:池雀可,未完成任务,你已被淘汰。”

系统的宣告如同死亡的信号,在这一刻宣判了她的死刑,池雀可就这么挂在上面,她绝望的看着最后一丝灯光熄灭,黑暗吞噬了这个可怜的小姑娘,这一刻,黑暗中的东西似乎挣脱了某种束缚,恶意开始肆无忌惮的缠绕着她。

浓稠的黑暗遮住了她的眼睛,她僵直的挂在门上,不敢再动,暗处的东西在直直的朝她逼近,心跳随着视觉的被剥夺而逐渐加速,在这种环境下面,其他的感官开始灵敏起来。

她直到现在最好赶紧到学校里面去,但是本能却死死的把她固定在栅栏门上,到这一刻,她总算明白,所谓的淘汰,应该就是失去生命,她被献祭给了黑暗中的未知生物。

“滴答,滴答......”黑夜中传来轻微的水滴声,池雀可的小腿肚控制不住的开始发抖,那声音在她身后渐渐逼近,直到停止在一个离她很近的地方。

冷汗滴到了她已经开始疲软的胳膊上,她不知道背后的东西到底是什么,但是那股游弋在周围的恶意让她颤栗。

她一定要去到学校里,尽管现在倒计时已经消失,但是学校一定就是现在唯一能够庇护她的安全区,这也是现在支撑着她没让她昏死过去的最后希望。

她在脑海里面疯狂的思索着对策,忽然,她整个人僵直在原地,身后传来的粘腻湿滑的触感。

那个东西似乎在“触摸”她,某种粘液沁透了她的校服粘黏在皮肤上,她本能的开始反胃,腥臭的味道在她的鼻腔萦绕

那到底是什么东西,她忍着惧意,不受控制的向上面爬了爬,想要摆脱背后的东西,那东西跟随着她也动了动,那绝对是一个庞然大物。

她的整个背后都陷进了怪物的体内,这是一种很难形容的包裹感,她露在外面的皮肤也摩挲到了那东西,并不是想象的软滑,软体中带着出乎意料的粗粝,还有一些不规则的软体凸起。

她被整个嵌在了里面。

在面对未知的事物时,人类的思维会不受控制的发散。

背后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她是被“吃掉”了吗?那是口腔?还是什么?她现在是在一个怪物的口中吗?

兴许是被恐惧激发出了潜能,池雀可一鼓作气的爬到了最上面,生锈的尖刺划破了她的手臂,那居然不是装饰用的,血腥的味道刺激到了背后的庞然大物。

“它”剧烈的动了起来,更加用力的挤压着瘦小的池雀可,随着“它”的动作,那股难言的腥臭愈发浓烈,女孩能感觉到被摩擦的皮肤开始有些刺痛。

她不敢再犹豫,飞身跃下,只要到了学校里就等于到了安全区,只要落地,她就飞速的往里面奔跑,尽全力跟上大部队,那是她唯一的活路。

下意识地闭上眼睛,但是预期中坠地的疼痛没有来临,来不及疑惑,她的腰腹部在顷刻之间传来剧痛,脊椎骨的似乎被什么压断了。

“啊啊啊啊啊!!”此刻她无暇他顾,生理的疼痛让她抑制不住的尖叫

剧烈的疼痛在一瞬间刺入大脑,她几乎是在瞬间失去了行动能力,只能感觉到自己被什么条状的东西固定在半空。

内脏也被着东西挤成了一团,冷汗沁湿了衣物,背后的骨头应该断掉了,她像一根面条一样,在空中被那东西甩来。

“不要!救命,救救我!”池雀可痛苦的嘶吼,她撑着用双手去撕扯腰腹间的“生物”,那东西滑腻又带着黏液,粘液在她触摸到的一瞬间开始灼烧她的双手,手指上的肉很快就融化,随着粘液一起脱落,露出森森白骨。

腥臭的味道越来越刺鼻,她几乎被笼罩在那味道里面,那味道也带着些腐蚀性,池雀可觉得自己的肺部和呼吸管也传来了剧烈的灼烧感。

她已经被那味道刺激的神志开始不清晰,死亡的阴影开始吞噬她,她只是一个不经世事的高中生,这样的疼痛感在她整整十七年的人生中从未出现过。

疼到极致,她的求生欲却悲哀的支撑着她依旧没有昏死,但是现在她能感觉到,她应该,在那东西的口中了,粘液包裹住了她,皮肉逐渐被腐蚀,她的意识越来越模糊,泪水不受控制的滑落,好想家啊,为什么,是她呢,明明妈还在家等着呢。

谁来,救救我啊。

不知道是不是神明真的听到了她的祷告,刺目的光芒在她背后乍现。

“@#¥%……&”那怪物发出一声高亢的,无法用语言形容的嚎叫,随即如同丢垃圾一样把她扔到了地上,飞速的退回到了阴影中。

池雀可感受到了光亮,蜷缩着迷蒙的睁开了眼睛,她的衣服已经被粘液毁掉了大半,破破烂烂的挂在身上,已经不能庇体,还有一些粘液附着在身上,依旧灼烧着她肉体,背后的骨头应该是断掉了,她没办法直立,就那么躺在地上,脊椎呈现诡异的S形,现在的她已经处于半昏迷状态了。

疼痛无法让她说话,可怜的少女不知道自己马上要面对的到底是救赎还是新的折磨。

脚步声由远及近,她勉强集中精神,视觉在黑暗中的时间太长了,眼睛在强光下看东西有些飘忽,来的是一个长相精致的少年,看着少年一步步走近,然后在她前面蹲下,歪着头问她。

“你,要进学校吗。”少年的声音和他圣洁的长相形成反比,嘶哑又难听

但在此刻的池雀可听来,却是最动听的仙乐,她的泪水决堤,用力的发出声音“求求您,救救我,求求您。”

少年的脸上没什么表情,他只是点点头,那双漂亮的异色瞳孔扫视过地上挣扎求生的少女,随即,背着光扶起了她,平静的做着自我介绍“我叫凌翊,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