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两人的对峙时间拉长，浓到腻人的香味萦绕着整片森林，周围的树木开始躁动，盘根错节的藤蔓在水梦琼身后挥动着粗壮的枝条焦躁的扭曲着，想要将人从凌翊的手中夺下。

但是它们明显忌惮着凌翊，对主宰者本能的服从跟水梦琼带来的天然吸引力拉扯着原本就是死物的它们。

所幸凌翊并没有想真的掐死水梦琼，对着他笑意盈盈的眸子冷着脸松了手。

新鲜的空气一下子进入快要爆炸的肺部，他风情万种的半趴在地上，身躯随着剧烈呼吸一起一伏，泪水朦胧的狐狸眸控诉的看着少年，哑声嗔怪，“我很疼的。”

说罢，他柔柔的举起了纤弱的双手，递到了少年的身前，眼巴巴的看着他，想让他将自己扶起来。

凌翊去看也不看，直接无视了那一节藕臂，冷淡的走到了沈不归身前，出声告诫，“以后别来这里了。”

青年挑眉，在他的身后是昏迷不醒的池雀可，肩胛骨被洞穿浑身是血的贺朝锦，还有被他砍断四肢昏死的鱼漪漪，他们这边的阵营不可谓是不凄惨。

原本以为现在俩人最起码能算得上朋友，多少能听到一句安慰的话，照以往来说，他不会莫名其妙的关注到这些东西，但现在心中升腾起了不爽。

“行啊。”他在心中冷嗤一声，面上却示弱般的耸了耸肩，学着刚刚水梦琼茶里茶气的样子，俊朗的眉眼低垂有些委屈的看了一眼已经袅袅婷婷站起来的水梦琼，声音轻轻的，“但是他刚刚差点杀了我，我觉得有点。”

顿了一下，哀叹一声欲语还休的看着面前的凌翊。

他的五官硬朗，做这种示弱的表情时格外的生疏，狭长的丹凤眼微微眯起，他这充满违和感的样子看上去跟撒娇毫无关系，是个人都能看出他在表演，毕竟实在是假的出奇。

但是凌翊相信了，他眉心紧蹙，看向已经走到他身边的男人。

水梦琼美的跟他们都不像一个画风的，他斜斜的靠在树干上，似笑非笑的绕了绕自己的发丝，声音娇柔，“其实你不太适合这种表情的，不归”

凌翊一贯没有什么表情的眸子里出现了一些谴责的情绪，看赞同的瞟了他一眼，“别这样说他。”

？？

水梦琼微挑黛眉，黑色的发丝从他纤长的手指上滑落，狐狸眸眯起，“小少爷，如果没记错的话，我们两个应该是一伙的吧？”

而且这人演的实在太明显了吧，他之前的时候对着他各种的撩拨都无动于衷，没想到现在居然吃这一套，对着那张还没有自己万分之一好看的脸让他道歉。

狐狸眸扫过眼前的两人，饶有兴味的笑了起来，自从他那个世界逃出来之后就再也没有面对过这样的待遇了，不，即使在那个世界里面，他也没有遇到过这种油盐不进的石头。

沈不归还忌惮着他那诡异的能力和让人出现幻觉的容貌，所以没有抬头看他，但听到这个声音还是忍不住的勾了勾唇，再接再厉道，“算了吧，小翊，这位女士应该没有真的想杀我吧，我只是有点害怕。”

他的声音低沉且充满了磁性，清泠的声线在说这些话的时候有些一本正经的反差感，称呼也悄然变成了亲密的小翊。

水梦琼的眼神在他说到女士二字时暗了暗，笑意更深了些，却掺杂些其他的情绪。

“不是女士。”凌翊轻声纠正道：“他是男人。”

“......”精致的笑容在脸上消失，水梦琼长睫颤了颤，再次绕起了头发，蓬松的发丝遮盖住了他的表情，让人感受不到他的情绪。

“？”

茶里茶气的表演被终止，沈不归惊讶的抬起眼眸，但他还有一些理智，没让他直接看像那道红色的倩影。

对上少年的淡然眼眸，脑海中闪过各色各样的猜测，女巫非“女”巫，这是不是代表着真正的女巫另有其人？

凌翊并不在乎他内心的斟酌考量，只是将视线移到了他的身后，指了指横七竖八躺着的三人，平静道：“你不管管他们吗，他们好像要死了。”

沈不归侧身看了看他指着的地方，不甚在意，“不至于死，吃点苦头也行，这一次长长记性。”轻易就被人蛊惑，随后挥刀向同伴，这种经历他有过一次就够了。

说完之后两点多再看，气氛变得安静下了下来，沈不归这才后知后觉，凌翊跟他站着的距离稍微有些近了，他不自然的举起来时候咳嗽了一声，随后拉开了一些距离。

那一条离谱的红线再一次出现在了他的脑海中，左右着他的大脑，让他原本就白皙的脸颊有一些发烫。

凌翊对他暗戳戳的小动作毫无察觉，他的看着他的身后，视线在浑身血红的贺朝锦身上停留了几秒，目光落在了他的肚子上，意味深长的挑了下眉，但随即便移开了视线，

在他的旁边躺着面色苍白昏死过去的池雀可，凌翊冷淡的扫了一眼，不甚在意的收回了目光。

沈不归也没有神游太久，看着面前的少年，想起了自己今天来森林里的主要目的，眸光微闪，他的脸上挂起了一个温和的笑容，“同桌，我今......”

话还没说完，被凌翊懒散的声音打断，“你每次算计我的时候都会这么笑。”

少年矮他半头，从他的视角正好能看到他柔软的发丝，漂亮的眸子里噙着不明显的笑意，神色戏谑。

沈不归温和的笑容顿住，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视线飘忽。

“你有什么想要的可以直接跟我说。”凌翊说道，他的目光很专注，在说这些话的时候格外认真，“我不介意被你利用。”

当然他也会利用沈不归，他们原本就是互相利用的关系，只不过在这层关系之上，他愿意给予沈不归更多的特权，就像那些被他豢养的“宠物”们一样，不一样的是，他对面前青年的喜爱浓烈的多。

这种喜欢与生俱来，刻在他灵魂的深处，他自己也说不上来为什么，就好像他们本来就该是最亲密的存在。

他做事随心，并不用压抑自己的情感，喜欢就是喜欢，所以即便早就知道他的身份特殊，他也愿意为沈不归开绿灯。

沈不归也没想到自己居然会听到这么个答案，他明显怔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