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国际歌(2 / 2)

血族2078 狼筅 2529 字 7个月前

无论发生什么情况,我都不会撤退的。罗绩,你应该明白这个道理。”

“杨先生,换个地方也不会妨碍你继续发表那些评论。”

“不,你错了。

像我这样的人,立场就是我的武器,是现在唯1支撑我继续活下去的理由。

我的时间不多了,而我才刚想明白1些事情。

我要抓住这最后的时间,把它们写下来,让可能人能听到看到我的所想。

我不能让任何1种因素影响,因为这是我的战斗。”

“杨先生,他们说你有1支很厉害的笔,看来应该是这样,你能够让我看1看你写的评论吗?”

“当然可以,尽管看,这就是我最后1篇评论。”

对于罗绩提出的这个要求,杨怀庆没有任何犹豫就答应了。

他转过桌上那台文字处理机的屏幕,让罗绩看到之前他还在在修改的文章。

只是看了两行,罗绩就被内容吸引住了,或者说他是被这尚未发表的文章给震撼到了。

银发死神必须承认,他看到了所有人都没想到的东西。

“我们正在实行的制度,让很多的统治者和被统治者都感到了失望。

举1个例子就能证明这样的观点,那就是最近这数年来,英格拉姆的人口死亡率出现了惊人的增长。

最常见的死亡原因不是其他,而是因为营养不良。

这是具有强烈讽刺意味的,因为这里是目前世界上最富饶的土地,而我们人类也是对农耕抱有最大激情的民族。

可就是如此的条件,竟然没有生产出足够的粮食。

之所以会产生这样的现象,这其中有着太过复杂的原因。

我很难11阐述,但是让所有人的生活状态都缩减到乞丐的生活水平,这显然是错误的。

这些都说明,我们现在的制度有问题。

我们有国王,有议会,有普选的民意代表,但有谁注意到我们这个国家的本质实际上还是农奴制。

生活在这里的人类仅仅被分配到最低限度的生产资料,他们创造了绝大部分财富,却要供养了1个庞大的阶级。

这个阶级富裕且强大,但也正是他们,让这个国家的秩序出现了混乱。

他们的权利不会被侵犯,他们的罪恶行为也不会被干预。

他们犯下的所有错却都由我们来买单,而现在王都之中的乱象就是如此。

所以我们都该为此负责,我们只是想着如何维持自己的小日子,所以才让这个阶层愈发庞大,让自己越来越绝望。

现在请大家扪心自问1下,我们还真的需要这样的政权吗?我们真的需要那些管理者来管理我们吗?

所有的机构,无论是社会属性还是政治属性,或者以其他形式来掩饰其本性的,其实这都是1种专治。

只要是专治,就必须被消除。

有人认为能通过逐步改革来进行改良,从而消灭不平,但要我说,这是注定会失败的。

我们亲手豢养出来的那只怪兽绝不会答应,可是我们的苦难必须得到缓解。

所以他们不答应也得答应,如果他们不愿意这么做的话,那我们就得逼着他们同意。

没有人有权利破坏绝大多数人的幸福,如果他们享有高度集中的权利,那么就也应该同时承担高度集中的责任。

如果他们做不到,那么要么退位,要么死亡,他们必须在这2者之间做出选择。”

当罗绩读到这最后1段的时候,他忍不住惊呼出了声:

“你?你是个虚无主义者?”

“你居然还知道虚无主义,这可是实在令人吃惊啊?”

就像罗绩没料到杨怀庆会写出这样的文字来1样,老记者显然也没想到罗绩居然会知道虚无主义这个名词。

如今的阳光秩序之下,有很多原本属于人类的知识都成为禁止学习的东西。

在人文学科中,任何与旧时代有关的政治经济理论以及旧时代的历史,都是受到最严格管控的知识。

不管这个国家实行的是王国制,还是议会制,情况都是如此。

罗绩这样的年纪,应该没可能接触到这样危险的知识,所以杨怀庆是真的吃惊了。

“杨先生,不瞒你说,我来自巴托尼亚。

我们那里,你知道的,有很多激进的人。”

罗绩的解释回答了老学究的疑问,于是他露出了原来如此的表情。

杨怀庆可不是那种坐井观天的青蛙,他的职业让他知道1海之隔的巴托尼亚大概是什么情况。

比起之前还算安稳的英格拉姆,巴托尼亚的确是乱象频生。

当然巴托尼亚也不像杨怀庆想的那么混乱,如果不是曾经在萤火待过,罗绩也没有可能知道什么是虚无主义。

就算是在那个年代,虚无主义的理论就算是危险知识。

从这点上来说,萤火的塞巴斯蒂安确实堪称是巴托尼亚革命的播种人。

那位最后陷入疯狂的职业革命家是最为注重理论的,他不但自己大量阅读旧时代书籍,而且还弄了1个图书馆。

罗绩还穿着警服的时候,他曾经和萤火是死对头。

所以当他有幸成为他们中的1员之后,他对萤火的1切都很感兴趣,所以那个图书馆他也去过好几次。

虚无主义就算是在旧时代,也堪称危险,因为虚无主义很容易就会变成足以摧毁现代文明成果的无政府主义。

这是罗绩在那个图书馆的某本书里看到的原话,当他第1次读到这样的警告时,他还不以为然。

不过后来的事实证明,这可不是以前的人在危言耸听。

现在来看的话,塞巴斯蒂安就是个1个无政府主义者。

那个人为了否认而否认,为了破坏而破坏。

所以最后他才会干出那天怒人怨的暴行,试图将巴托尼亚所有的普通人全都拉着陪葬。

当1个区域处于长期封闭起来的状态后,这种极端的反抗主义就自然而然且不可避免的会发展。

按照这个旧时的理论,无政府主义思潮的出现是不可避免的。

不过塞巴斯蒂安也是在遭受沉重打击之后,才完成这样的蜕变,而现在这位好像同样也是如此。

现在罗绩算是知道杨怀庆在干什么了,这个人可不是在揭露某位贵族的恶行,他是在造可以毁了社会基础的原子弹。

“他们竟然允许你写这样的文章?而且还能见报?”

看着罗绩那震惊的模样,杨怀庆却是再次哈哈大笑。

“不,我想他们不会同意的。”

“你1直是在这么写吗?”

“怎么可能,他们又不是傻瓜。

罗绩,你刚才看到的,是我刚刚想明白的道理。

正是因为这样,我才觉得以前的我是坨屎。

我已经快写了40多年了,在我孙子没有出事之前,我1直都在睁着眼睛说瞎话。

直到我听说那个孩子死了,我才意识到我该说真话了。

现在想想,以前的我真是可笑。

那时的我以为自己很勇敢,因为我敢在报纸上说那些别人不敢说的话,而且我总能掌握好分寸,从来不会引火烧身。

可是我最近才明白,我这哪是什么勇敢,我这才是懦弱。

我就是怕死,所以这些年来我才会在说那些不痛不痒的话。

可是现在,我不用怕了。

我必须趁着脑子还清醒的时候说真话,而且我还得尽可能让更多的人看到。”

“你在用他们的报纸宣传这样的理论?你已经这么做了多长时间了?”

“那肯定不是,我说过他们又不傻。

前几天我还没有想明白问题之所在,所以我只是集中火力,抨击那个害死我孙子的公爵。

但是就在昨天,我突然想明白了。

我终于意识到问题的关键不是在于某个贵族,而是在于眼前整个的体制。

想要改变这1切,就得彻底推翻如今这个体制。

这样我们只会失去捆绑着我们的铁链,而我们将会赢得整个世界!”

“杨先生,这么说他们不知道你写的这些东西,而且你也知道这些东西不可能见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