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吧,大和尚。
“地上凉。”
望着常升笑脸伸出“援手”,将自己从地面拉起,帮他整理了一番僧衣,拍了拍肩头的灰尘,再让他坐回石凳上,道衍一时竟看不真切他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了。
若非要他用一个词形容此刻对于常升的印象。
他绝不会用天敌来作比。
而是同类。
并且还是一个虽比他年轻二十五载,却比他阴险十倍,狡诈十倍,不要脸十倍的同类。
面对这样的常升。
道衍的心中只有一个字——逃
只要他能渡过此劫,能逃多远逃多远,有生之年若听不到此人逝去的消息,绝不再回。
天界寺?不呆了!
相面?不相了?
大不了连和尚也不做了。
改行去做道士,或者去当个游方郎中。
实在不行,他隐姓埋名,躲到哪家书院当先生教书去。
“大和尚,你是不是在想,该往哪逃?”
看着愣神的道衍。常升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汤,好似在戏耍猎物般,不紧不慢的问道。
这人是妖怪吗?
道衍的肩头微颤,双手在桌下攥的泛白,一边在心中暗骂,一边才清醒过来,若不度过眼前的难关,他一切的逃亡计划都只是泡影而已。
于是,他面露疾苦,双掌合十向常升求饶到:“少詹事饶命。”
“贫僧一时糊涂,竟在大人面前班门弄斧,冒犯了大人。”
“还请大人开恩,饶恕贫僧的罪过。”
说着,这个年纪大了常升两轮的老小子,便毫不迟疑的在常升面前跪了下来。
若是寻常人。
即便面对的是一个陌生老人。
就算他骗了你。
但在对你没有造成实质伤害时。
当他满脸疾苦,一脸诚挚的在你面前跪下,求你饶恕他一时糊涂时,有几个人能铁石起心肠呢?
对不起,我可以。
常升面露冷笑。
前世他上山下乡时,见过太多的乡间影帝了。
他们的手段,那叫一个花样百出。
经过他们的洗礼,这老小子还想和他玩道德绑架这一套,试试他的心肠,别说现在就他两人。
就算是千夫所指又如何?
“道衍大师不过为我相了一面,何错之有啊?”
常升双手搀扶,就算道衍极力压下,却也如一个小鸡仔一般,被他轻易的抬起,放回了石凳上。
看着道衍那带着三分茫然,三分懵逼的表情,常升依旧微笑着拍着他的肩头问到:“倒是大师你,为何对我相面的预言如此激动?”
“难道,我相准了?”
领导的话能有错吗?
道衍深知这个道理。
可他能承认预言精准吗?
三角眼,形如病虎,异僧。
这不过都是形容他的特征,不足为虑。
要命的是那句同刘秉忠流,性必弑杀。
刘秉忠何许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