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现在才知道羊肉原来是这个滋味,汤好鲜啊。
那个绿色的厚厚的东西原来叫昆布,也好好吃。
看着他胃口这么好,怀玉都挺羡慕的。
这小子,能有大出息,心中生起了爱才之心。
“我给你取个名字可好?”
“谢武相公。”
“我看你年纪虽小,却很乐观雄昂,不如就叫石雄吧,表字守信。”
“是英雄的那个雄吗?”
“嗯。”
“谢武相公,我喜欢石雄这个名字。”少年一边感谢,还不忘记努力干饭。
第一份饭很快就吃完了。
“我这份也给你吧。”
“谢相公,”少年也不知道啥是客气,虽知道眼前这位是他们家的恩人,也知道这位有着雄壮气派堡垒的武公,是朝中宰相,很大很大的官,但他还不知道要如何客气。
少年割麦时不知道惜力,只知道早上吃的好,就得对的起东家,所以只顾埋头猛干,一点不比那些大人们干的少。
“石头,你想不想读书?”
“读书?”
石头抬头,有些疑惑迷茫,他从没有想过这问题,也不应当去想这些,他有记忆以来,除了挨饿受冻,也就是吃苦了,给地主家放羊,给人收麦,给人拾粪、打柴,样样都干过。
有时放羊的时候,羊在吃草,他难得躺在草地上,也会想一些事情,比如以后自己能干什么,长大了去关中做麦客,还是跟着人去塞上贩羊?
但他从没有想过将来会去读书。
“我···我····”少年本想说读书要很多钱,又或者说读书得聪明人,可本来想说自己不配读书,但最后话却说不出来。
怀玉笑着拍了拍他肩膀,“我挺喜欢你小子的,你要是愿意的话,可以留在我身边,你可以先做我的书童,随从侍奉之余,也可以读书学习,”
少年愣住。
“我包你衣食住宿,另外每月给你三百钱花用,每年我再给你夏州家中父母三千钱,以后你要是做的好,这月钱和年金,还可以再加的。”
少年不敢相信还有这样的好事。
他一时反应不过来了。
“你好好想想,这可是难得改变命运的机会,你小子身上的那股子精神,让我很喜欢,这是你应得的一个机会, 你要是愿意,我这就可以给你夏州家中父母五千钱,当做是你随从我的安家费吧。”
“可我今年十三岁了,从没读过书,我只会放羊、割麦、打草、捡粪这些,”
“没关系,慢慢学就是了。”
“我看中你身上的那股子精气,好好学吧,这世上其实还有另一种活法,你值得拥有,
你如果能够不迷失自己保持这片纯真本心,将来我还可以收你为学生。”
少年还不知道做武怀玉的学生意味着什么,如今武怀玉真正名下学生,不到十人,两个是新科进士,还有一位是皇太子,一位是魏王,其它如许昂、裴行俭、赫处俊、许圉师这些人,那也都是名门之后、宰相之资。
石雄不懂那些,但他知道似乎老天为他打开了一扇大门,有一条金光大道闪现。
他终于放下了手里的饭碗和红烧肉、炖猪脚,他也不知道如何表达,便跪拜磕头。
磕的很认真,把头皮都磕破了。
怀玉扶起这小子,他喜欢的就是这小子身上那股子劲,说是傻劲也行,纯真也行。
人有这种气质,如果再有人帮助,能成大事。
当然,如果没有帮助,一个普通的底层少年,也许再经过一些年的摔打挫折,最终眼里的光会被磨掉,泯然而麻木。
怀玉想拉他一把。
吃饱后,石雄拿起镰刀准备继续去割麦子。
怀玉叫住了他,“从现在起,你就不再是一个麦客了,你现在是我武怀玉的随从,你就跟在我身边,先打打杂跑跑腿,学点规矩。”
少年提着镰刀望着那片金黄的麦地,一时还有点转变不过来。
老武还有樊玄符甚至韦善俊等听说武怀玉从麦客里收了个又黑又瘦的朔方少年,做自己的随从后,都很惊讶。
大家都围过来打量那少年,都以为这少年肯定有什么不凡之处,可越看越普通。
连韦善俊这个自以为懂些相面之术的韦真人,都看不出这小子面相有什么特别之处。
倒是他的弟子那个身高九尺满额头抬头纹的十四岁少年道士叶法善,认定这个依然还紧握着镰刀不放的小黑子将来必定不凡。
武怀玉身边有几个少年,赶车的宇文成都、安禄山,还有他的小舅子丘神绩等,叶法善都觉得不一般。
这少年给他的感觉也是如此。
他深信能让武怀玉从一众麦客中相一眼中的少年,肯定绝非凡品,这定是一块璞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