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余家粟特胡,如果北燕州不算是新收编的山后地区万余家边民,那这些粟特胡,差不多就是此前朝廷北燕州一样的户籍人口了。
“那些地,都将成为军屯、官田和移边的百姓耕地!”
身为都督刺史这样的地方官,最重要的是解决问题,至于用什么方法解决,朝廷也是看疗效不看手段。
不过武怀玉并没打算杀掉他们,但也确实没打算轻饶。
虽然粟特人抵抗很激烈,可却改变不了实力的巨大差距,一万五千唐军,对付千户粟特胡的寨子,尤其是他们开始轻敌,导致八百能战的拓羯骑兵出栅被击溃后,都没多少能回到栅子来。
“不得放一个粟特胡越过长城去投突厥人,也不要让他们跑到代北去,”
“都督为何在山后格外宽仁,而现在却对这些粟特胡如何严苛?”卢五郎有些不解。
“哦,是吗?那又如何?”
“卫老将军,你负责监督记录好将士们的功勋,记录核验,及时造好勋簿,然后上报朝廷,也好早点论功行赏。”
就算录功可能要打折扣,杂胡抵不了什么军功,可这些粟特杂胡挺有富啊,他们的牛羊他们的马匹,甚至他们的钱帛粮食这些,战利品按规矩他们能分到很大一部份的。
粟特胡条件都还是可以的,虽在边关,但挺肥,仅一个何明远就身家万贯了,这全部抄没,幽州都督府那是立马有钱。
卢承业不说话了。
苏烈率兵冲到市集栅前,这里虽有粟特人上千户,有许多作坊邸店,但仍不过是个大点的市集村落罢了,低矮的夯土墙,外面一圈木栅,许多粟特男人拿起了武器,甚至他们的妻儿也已经加入。
“来时,圣人已授我全权。”
清夷军栅前重新整理列阵,缓缓催马逼近。
在武怀玉眼里,这些粟特聚落,从始至终就不是什么可接纳信任之人,因为他们始终保持着胡人组织以及信仰等,完全就是一个个入侵的殖民据点。
李谨言嘿嘿笑道,“三千多户粟特胡,能卖小两万粟特奴隶,还能抄到许多钱财商货,这下发了。”
战鼓声中。
但武怀玉没把北燕州当成那种不重要的缓冲区, 这可不是长城外,还是那么重要的军事、经济要地,怎么可能让粟特胡们自治? 他也不在意中原各地有多少粟特胡人,草原突厥有多少粟特胡人,或是朝廷里有多少粟特胡。
更别说还有三千家粟特胡这些年开垦的这些田地,那也是成了官田。
“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而负责。”
武怀玉也不怕别人乱打他报告,毕竟他这级别,可以直接跟皇帝密奏,谁也不能颠倒他的黑白。
就算现在他们要认怂,也晚了。
但既然他们选择了对抗这条路,那武怀玉也就绝不再跟他们客气。
一个时辰前,那叫归附,而现在,那叫投降,他们投降后,身份也只是俘虏。
“我们降了,任何条件都答应。”
“都督,他们已经愿意投降了。”
弓弩齐发,箭如雨下。
说实话,不仅边军喜欢打仗,所有大唐府兵也都喜欢打仗,府兵自备钱粮,平时可没有粮饷工资,上了战场最大的动作是有机会得勋当官,另外就是战场上合法抢劫,分战利品。
而现在干粟特胡,那可就更让人兴奋了,军功,真正的军功在招手啊。
朝廷只要他们向大唐表忠心,甚至在打仗的时候派兵随从,能为朝廷守个边看个门,也就行了。
许多人吓的惊惶哭叫,不停的求饶。
对付他们,能灭就灭,要么就得打散聚落组织,否则永为心腹之患。
“不止是这个栅子的,北燕州何明远所管理的这些粟特聚落,三千余家,全都要卖为奴隶,一个不留。”
勇气可嘉。
已经开打了,那就借机一劳永逸的解决掉后患。
卢承业觉得既然他们投降了,那或许应当开恩,按照之前武怀玉提的条件,将他们编户齐民,甚至迁汉民来与他们混居村寨等。
上次山后没打成,但也都有一笔赏赐,去趟塞外见突利,也得了赏赐,大家还顺便做了点小买卖,也能赚一笔。
等待他们的是牛皮索将他们五花大绑,穿成一串带出栅子,拉到了清水河边空地上。
“增兵进攻。”
三千多户啊,说灭就要灭, 许久,他才道,“兹事体大,都督不请示一下圣上和朝廷吗?”
“派人去幽州通知那边的商人,就说我这里有一两万粟特胡奴隶要售卖,到时会有拍卖会,让有意购买的商人赶紧来吧。”
“晚了。”武怀玉无情的道。
但坚持了个多时辰后,栅中粟特人也已经挡不住唐军的凶猛,一处接一处被击溃,唐军冲近,钩倒栅墙,推倒土墙, 武怀玉就在栅外看着这些粟特胡的抵抗,和他们的失败。
虽然他们仍在巷战,可又如何。
战斗不过持续了个余时辰,这还是负责指挥的武怀玉有意减少伤亡,压着在打,否则早就冲进去了。
他指着眼前,“这里马上会是广宁军驻地,还会扩建成广宁边市,其北面武城堡,南面东山堡等建起来,整个于延水上游以及其三条支流,还有清水河,都将牢牢掌控在我们手中。”
武怀玉毫不客气的调了步兵上场,并让神机营也投入火器, 神机营迅速跟进,各种火箭、毒烟箭先上场,然后是百马奔腾、一窝蜂等火箭,后面还在组装炮车,相对轻便点的抛石车,神机营改装成抛射火球、毒烟球等。
可他们并没有接受朝廷宽宥的好意,安禄山叛乱,六州胡部落数万,纷纷投奔了同是粟特胡出身的安禄山,一起造反。
“都督,此事如何向朝廷奏报?”卢承业问。
这些粟特胡不一样,他们非我族类,而且此前是一直向突厥纳贡称臣的,本公好心招抚,可他们不识抬举,甚至还敢刀兵相向,既然开打,那就不能再有半余情面,必须铁血镇灭,永除后患。”
袄庙塔楼的烽烟熄灭,一直燃烧不灭的圣火也灭了。
“卢五郎,这次这么多粟特胡,你们范阳卢氏不买些么,赶紧准备钱帛吧,粮食也可以的,到时拍卖会,可是价高者得,都得要金银轻货,或是钱帛粮食布匹等现物交易哦。”怀玉提醒卢老五,你也别惺惺做态,灭了粟特胡,你卢氏也一样能捞到不少好处,这么多苦力,那么多田地,甚至抄没的商货,你们卢氏还不赶紧准备,近水楼台先得月啊。
卢五郎这才转过神来。
对啊,老心疼这些粟特胡干什么,虽说范阳卢氏以前没少跟于延水这些粟特胡做交易,是个不错的生意伙伴。
但管他呢,还是想想趁这机会买下多少粟特奴做苦力,又或是趁机在于延水这里再买些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