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医院出来，又得回警署记录，等出来的时候，天早就黑透。方刚拍着泰国仔的肩膀：“阿泰，你今天也算勉强救过我，为了表明我这个人懂礼貌，就请你吃些好的怎么样？”

“什么叫勉强救过？”泰国仔表示不满，“那就是救过，你必须要对我表示感谢，怎么说出来好像你是善财童子，天天请人吃饭？不行，我要吃海鲜！”方刚连连摇头，说你刚受过外伤，不能吃海鲜，这是发物。

泰国仔笑：“那是中国医生的说法，出了中国，哪国医生也没有‘发物’这个概念！来吧方老板，什么龙虾象拔蚌鲫鱼生蚝，一齐上也行，我不怕种类多，真的！”方刚哼了声，毕竟身上有伤，所以方刚并没请他吃海鲜，但却吃了顿丰盛的菲律宾本地菜——马尼拉炖牛肉、海鲜酸汤、鱼酱汁炒面和炸香蕉等，泰国仔吃得满嘴流油。

转眼一年过去了，在这段时间，两人对菲律宾有更多认识，知道虽然是在东南亚，但却是个天主教国家，曾经被西班牙殖民三百多年，人民的姓氏也都脱胎于西班牙语，禁赌也禁黄，但驻菲美军却可以在菲律宾召妓。

菲律宾的生活水平比中国还要低些，在1993年的中国很多城市已经用上寻呼机，而在菲律宾却还极少见，而且价格很贵。幸好方刚和泰国仔也没什么生意可做，更无人找他们，乐得清静。两人一直都在华人聚集的区域生活，所以也没学菲律宾语，英语倒是多会了几句，但跟不会的区别不大。

虽然菲律宾不是什么富国，也没什么人会往这里偷渡，但这个国家的移民局却对没有合法身份的外国人打击力度极大，基本上查到有黑工就立刻遣返回国，不管你是从中国来的还是美国来的。因为菲律宾劳动力便宜，所以有很多欧美日韩在这里设的工厂，亚洲各国都会有劳工向这里输出，包括中国。而很多中国人打歪主意，假冒正规的劳务公司，把不少中国人忽悠到菲律宾来打黑工，没有身份，工作条件也很差，一旦被移民局查到，就血本无归。

方刚不是黑工，但也是黑身份，好在旅馆老板人还是很不错的，而且那些黑工多数都住在工厂宿舍，没几个长年住旅馆的，所以方刚在这里住了一年，也还平安无事。

他们俩打听过不少人，问菲律宾有没有那种会施法的阿赞，但都说没有，方刚也渐渐泄了气。他从旅馆老板的朋友手中买了辆旧摩托车，平时出行都是骑它带着泰国仔，倒也很方便，只是下雨天发愁。而泰国仔续签工作签证又花掉两千块钱人民币，更是让方刚的心都在滴血，比被人拐走亲生儿子还痛苦。

在这一年中，方刚和泰国仔想过很多办法赚钱，还给在曼谷的卢先生打过电话，拜托他再弄个招财符管寄到马尼拉来。但卢先生说，效果好的供奉物，通常都要阿赞师父亲自对客户进行施法才可以，无论那种功效的都是。如果你不在乎效果有好有坏，就先请到手再说。

卢先生给的报价是五千泰铢，折合人民币要近两千元。这对方刚来讲，已经是笔不小的巨款了，毕竟他身上总共才有不到三千。再加上不亲自去找阿赞就效果平平，方刚最后还是放弃。

旅馆老板人不错，早就看出方刚底子潮，但从来不提这种事，平时对他俩很照顾。他说的对，方刚和泰国仔上街，有两三次掏钱买东西的时候都险些被抢，要不是泰国仔年轻脚力快，钱包可能就没了。方刚感慨，民风再淳朴，也不等于没有犯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