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程先生的话，方刚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世界上居然有这样的父亲。把孩子当成养的猫狗，这个有问题就再生下一个，只要能升职，孩子可以继续生？他心想，自己没结婚也没孩子，现在四十出头还单身漂泊在外，对家庭根本没有概念，要是以后结婚生子，会不会也这个德性，甚至还不如程先生？

在餐厅打包的时候，程先生主动掏钱付，方刚站在旁边，一直在思索刚才这些问题。客户有没有后悔他不知道，但现在方刚有些后悔了。如果那个孩子施法之后还那样，就等于毁了他一辈子，那这笔账岂不是要算在自己头上？想到那位卢先生，阿君称他就是因为长时间接触邪牌阴物而造成精神错乱。说不定，当年他也接过很多此类生意，也算作孽吧。

回到阿赞鲁力的公寓，大家吃过饭后闲聊，程先生摸着儿子的脑袋，对大家说看我儿子长得是不是很像我。杨秀发附和说真像，方刚没出声，因为看到程妻仍然黑着脸。

没到十点，小孩就开始犯困，程妻带着他继续睡觉。程先生把方刚叫到门外，低声问能不能只让法师帮他儿子驱邪，但这个佛牌最好继续戴着，还能不对孩子产生影响，说不定很快就能升院长呢。方刚很生气：“你这人，怎么没完没了？当上院长就满足？是不是还要当总院的院长，然后呢？贪心不足蛇吞象，到此为止吧！”

“好好，我也就是说说而已。”程先生连连摆手。这时，方刚看见睡在屋角的程先生儿子从竹席中坐起来，两眼迷茫地看着卧室门。下午阿赞鲁力的助手拿过伊霸女神之后，就是收进卧室，方刚心想会不会跟这个有关系？

程妻立刻就醒了，低声问儿子是不是要尿尿。孩子盯着卧室门看了半天，才慢慢躺下。程妻仔细看了半天，才继续睡。

阿赞鲁力的家只有一间卧室，好在客厅是地板而不是瓷砖，这在潮湿的东南亚不多见，因为地板在雨季会受潮而变形。大家都在地板睡觉，天气炎热，也没觉得有什么。

午夜时分，方刚被阿赞鲁力助手叫醒，看到程先生夫妻也早醒了，杨秀发仍然在呼呼大睡，很明显，阿赞鲁力的助手也知道他的习惯。开始施法，助手先让方刚告诉程先生夫妻，在施法过程中不要讲话、咳嗽、打喷嚏等，更不要去碰孩子。程先生的儿子仍然在屋角竹席上睡着，阿赞鲁力让大家别吵醒他，拿出那块伊霸女神的阴牌，盘腿坐在孩子旁边，将阴牌轻轻放在他身上，低声念诵经咒。

随后，正在熟睡的孩子身体开始一抽一抽地动弹，程妻很担忧，连忙过去要扶，被方刚挡住，用手势示意她别管。这时孩子慢慢坐起来，两眼发直，慢慢站起身走向大门。程妻和方刚在后面跟着，大门反锁，孩子来到门口，脸贴着门双腿仍在不停地踏步，好像还在走路，程妻疑惑地看着方刚，方刚摇摇头，让她不要出声。

两三分钟过去，孩子站住了，转过身侧面对着屋内，双手笨拙地高高举起来，小孩胳膊短，最高也只能抓到头顶的位置，他双手握拳，又做个往下拉的动作，在下巴住停住。随后双手下垂，浑身不住地抽搐、痉挛。

“你怎——”程妻忍不住要说话，被方刚手急眼快地伸手捂住嘴。阿赞鲁力捡起刚才孩子起身时落在地板上的这块伊霸女神阴牌，举在手中，慢慢走到孩子旁边，伸平胳膊，加大了念诵的音量。孩子仍然在抽搐着，好几次就快要倒下，但都站着。他伸出左手，努力去抓阿赞鲁力手中的伊霸女神阴牌，而那块原本下垂的佛牌也像有磁场一样，竟慢慢朝小孩的左手摆过去，最后终于被小孩那短短的手指勾到。

孩子牢牢勾着佛牌的链子，把牌紧握手中，阿赞鲁力继续加持几分钟，小孩突然发出“嘎嘎嘎”的大笑声，程妻吓得身体一哆嗦，程先生远远站在后面，好像很害怕。最后，阿赞鲁力将佛牌拽过来，小孩瘫倒在地，再也不动，如同死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