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到五分钟，就有人来敲门，方刚和夏先生都透过门缝观察，见进来三名穿青蓝色制服的工商所人员，表情很严肃，也没绕弯子，直接说接到举报，说你们在印刷非法色情出版物，要依法进行搜查，还拿了所长签字盖章的文件。

于总的公司只有老总，没有副总，也就是二把手，只有四个队的部门经理，平时于总不在公司时，一切大事小情都必须打电话向他请示才行，而接待的任务却交给财务，她也是于总的远房表姐，在某种意义上也相当于负责人。看到这事，财务吓得脸发白，连连解释不可能。

夏先生打开门，假装要出来续开水，看到这事就凑过去。方刚也出来看热闹，工作人员拿着文件，自然不听解释，于是每个房间搜查，还有人拿着数码相机在录。公司每个角落都要找，包括老总办公室和所有人的私人抽屉。但于总没在公司，他的办公室锁着，财务就打电话给他，让他快点儿来。

财务是在自己办公室打的，一名工作人员也进去，没人听到细节。另外两名工作人员在公司各个房间慢慢踱步，看似闲溜达，其实大家都能看出，是在防止有人暗中搞鬼。有员工想出去办事，也被制止，告知这事没解决之前，任何人也不要离开公司。

大家只得都坐着等，约半小时后，于总还真来了。一进屋，包括方刚在内的所有人都傻了眼——于总脸色青中发白，怎么看怎么像传说中的死人，眼圈发黑，就像三天三夜没睡觉似的，连嘴唇也是黑青色。不光方刚和公司的员工，三名工作人员看到于总的模样，也都愣住了，一时间竟忘了先说话。

“刘科长，这是怎——么回事？”于总笑着，向在财务办公室里等待的那人伸出手，看来也认识。

这人说：“不知道，有人举报你公司在自行印刷出版物，而且是色情的，怎么回事啊？”于总大惊，说这怎么可能。他说话的时候会断断续续，像有苦难言，又像是要打嗝却打不出来。

刘科长说道：“你也知道，现在国家对非法出版物的打击很严，今天是版权日，这个举报电话刚好是我们所长亲自接的，非常重视，所以让我带人来查，这是文件，你还是配合一下吧，把办公室打开，让我们看看。”

“真是莫名其妙！”于总摊开手，“真是——犯小人！”打开办公室，让三名工商所的人查了个底朝天，连保险柜都开过。什么收获也没有，工商所的人让于总在文件上签过字，也就走了。

人刚走，于总就气得脸色更加发青，大骂起来：“谁他妈的吃——饱了撑的没——事干，竟然举报到我头上来了？”他越说越来气，剧烈咳嗽。来不及拿纸巾，只好用手捂着，大家惊讶地看到，于总手掌上喷得都是血沫。

“这是怎么啦？”财务惊道。于总连忙说没事没事，最近得了重感冒，咳嗽次数多，把嗓子给咳破了。

财务连忙让于总赶紧去医院看看，于总摆了摆手：“天天跑——医院，每天——吃五种药，还要做一次雾——化！”财务让他回家休养，于总摇头：“快十天没来公司，今天反正也来了，得开个会。”让大家都到会议室集合。

喝了些热茶，于总说话总算是正常些，至少不再停顿。方刚照样坐在夏先生的工位，听到于总先是总结这近半月的业务情况，了解各队运转，然后又开始给大家灌心灵鸡汤。说着说着，方刚忽然听到会议室中传出于总的剧烈咳嗽声，已经很不正常，有人问怎么了。方刚走过去，看到于总侧身坐在椅子里，低头大咳，不停地往外喷血沫子。会议室的地面是白色瓷砖，红色血沫喷在瓷砖上，看得非常清楚。

“于总，你吐血了？”有人问。财务闻声而来，连忙让人架着于总去医院。两个到公司没半年的新员工迅速过去接手，方刚借着过去看的机会，凑近于总身体，低头看到胸前的五毒油颜色变得很深，说明于总身上有阴气。夏先生所站的位置就在方刚对面，是为了方便观察五毒油，很明显，夏先生也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