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刚听到有人说话，又惊又喜，睁开眼睛，明亮的光线刺得眼睛又闭上。又有个熟悉的男人声音问：“方老板，你醒了吗？喂，你看看我啊。”这个生硬的浙江普通话就是秦先生的声音，方刚慢慢抬起手，挡在眼前，这才能勉强把眼睛睁开，看到自己躺在一张床上，对面的墙壁是白色，旁边摆着一个金属支架，上面吊了两个透明的输液瓶。

慢慢转动头颈，右侧有窗户，是医院病房，屋里站着三四个人，有男有女，都表情惊讶地看着自己。方刚心脏跳得厉害，几乎能听到声音，很舒服，好像随时可以跳出嗓子眼。他浑身都在发抖，还阵阵恶心，张开嘴想吐。

秦先生说了句方言，有人立刻拿过一个红色塑料盆，有人把方刚扶起来，好让他方便吐。方刚胸口一阵翻江倒海，也没客气，张开嘴“哇”地吐出来。

随后，他就像被抽了筋似的，再次倒在床上。

“又昏了吗？”秦先生大声问，“喂，方老板！”方刚听得很清楚，无力说话，想抬起手摆摆，但也动不了，实在太累。秦先生跟旁边的几个人焦急地交谈，方刚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正想着时，忽然有人把手指盖顶在自己嘴唇上方，开始用力往下压。方刚想制止他们，可又全身不能动，疼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最后，他实在扛不住，大叫：“疼——啊！”那人才缩回手，好几个人都用方言欣慰地说着什么，看来是觉得“掐人中”大法奏了效。

方刚直咧嘴，秦先生说：“你没事吧，方老板？可把我给吓死了！”方刚大口喘着气，连连摇头，心想只要你们不掐我的人中，一切都好商量。

有人给方刚喂了些水，他这才感觉好些，但心脏很难受，不时就乱跳一阵，秦先生让大家都离开病房，只留他守着。方刚很想睡觉，可心慌得很，完全无法入睡，这心脏就像要跳出腔子，方刚似乎觉得随时都会死掉，也不敢动，只能忍受着。期间有医生和护士进来查看，让大家不要打扰患者，让他多休息。可方刚睡不着，又难受，迷迷糊糊到天亮，这几个小时简直生不如死，这才沉沉睡去。

再次醒来时，秦先生说：“方老板，你还能不能动？得吃点东西吧？天都黑了。”

方刚这才知道，原来他从昨晚醒来之后，在天亮再次昏迷，又到天黑。方刚摇摇头，秦先生喂他喝了些水，叹气：“我真不该非要开车带你来那片坟地，肯定有鬼！方老板，是我对不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