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在世只要还有一个朋友就够，”方刚笑着，“我也没什么事，马上就走。”牛瞎子留他吃饭，用尽力气喊在屋外的老伴快做饭，要招待方老板。方刚看到坐在院中修锅盖的老太太根本没动，好像没有听见。

他说：“不用不用，我马上就走。不过，临走前想问你个事。”牛瞎子让他尽管说，要是摸骨也可以，方刚问：“有没有什么办法，能知道一个人今世能活多少寿命？”

牛瞎子顿时愣住了：“怎么要问这个？”方刚也不隐瞒，把他在泰国的职业、生意和经历都说了一遍。牛瞎子十分感慨：“没想到，你为了朋友真是够义气。”

方刚摇头：“谈不上够义气，只是我不希望朋友永远在外乡漂泊。”牛瞎子叹口气，说我这双眼睛当年就是因为泄露天机才这样，后来你那个朋友姓什么，姓郝的家伙，胡乱改规矩，导致我百病缠身，从那之后我就再不敢泄露什么。你现在却来问我寿禄，这就是觉得我活得太长了，想让我快点死。

“那我就不难为你，”方刚说道，“但我还是想了解，你到底有没有办法得知某个人的寿命？还是有的人可以，有的不行？”

牛瞎子告诉他，人的寿禄全都与福报有关，最初是固定的，在这个人出生的时候就有，但随着人在世间的所作所为，他的寿禄也在随时改变，通常是九年一改，当然这种改变也是阴间行为，阳世的人完全不知道。算命、批八字、显流年和摸骨看相都是要泄天气，但最严重的就是算寿命，大多数算命先生都没这个能力，极少数的可以，但也不算，因为每算一次，如果最后不准，那就要折寿。

方刚没懂：“这是什么逻辑！既然不准，还折什么寿？而且被算的人说不定比算命先生活得还要长，那也影响不到吧？”

“机率是很低，但还是有影响的，”牛瞎子咳嗽一阵子，说，“如果这个人真活得比算命先生还要长，那就算好；但很多时候不是这样。有的人知道自己寿命之后，改变言行和做事的方式，他的寿命就会产生变化，不是长了就是短了，要是长了还好，算命先生也是在做善事，如果这个人做过错事，或者命中出现变数，比如车祸、遇害、水火之灾等而导致寿命变短，又是死在算命先生之前，那这个算命先生也要折寿五年，所以，没人愿意算这个。”

方刚终于明白了原理：“怪不得算命先生都不爱给人算寿命，就算机率再低，出现一次也不划算，算次命最多收几百块，却有可能少五年寿命！”

牛瞎子点头：“你能明白就好。”

“没事，那我就先告辞了，”方刚站起身，“回泰国之后我要去菲律宾，办一件重要的事，如果成功的话，还能赚些钱，到时候我会再来看你。”牛瞎子没说话。

方刚来到屋门处时，听到身后牛瞎子在叫他：“林老板！”方刚回头，牛瞎子招手把他叫回，说道，“吃人的嘴短，拿人的手短，我可不想让你在背后骂我，就给你算一次。”

“肯定不会，”方刚笑起来，“给我算命，不怕会让你少活五年？”

牛瞎子说：“我这个样子，再活得久还能久过你吗？除非你去自杀！就算死在我前面，大不了我马上归西，这辈子活了六十几岁，福没享多少，倒是都在受苦，我也够了。”说完，他让方刚再报出生辰八字，然后让他坐在面前，牛瞎子伸出双手，按住方刚头部的左右两侧。方刚能感觉到牛瞎子手上并没什么力气，而且还在抖，看来身体是很虚弱。他左手在上，右手在下，然后又两手平齐，对称地仔细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