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挚生眯起眼睛沉默的看了她一会，抬手摸了摸肩膀，似乎那里还留着曾经被那条叫黑球狗咬的记忆，那时候他才四岁。

“可我觉得你该死。”

如果宁薇没有死，那么他就不会跟乔念念分开那么多年，贺善该死，一切把他跟念念分开的人都该死。

宁挚生浑身又围绕了一股骇人的戾气，他踹开了拽着自己裤子的贺善，刚要让黑衣人开枪，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却又突然停住了。

念念...

宁挚生脑子里浮现出那个笑意盎然的女孩，浮现曾经死前自己说过的那句话。

如果有来世，我想干干净净来到你的面前。

干干净净...

慢慢的，宁挚生充满暴虐的眉眼渐渐变得柔和，周身的戾气也悄悄的淡了下去，他叹了口气，望了一眼在地上抖个不停的贺善，终于开了口。

“我不杀你，不是我心善，也不是你不该死，是因为杀了你会脏了我的手，会让我觉得我不配待在她的身边。”

他平静的说完，就让黑衣人收起了手枪，躺在地上的贺善还没松一口气，就听宁挚生继续说道：“她什么时候被狗咬疯，什么时候放了她。”

“你...”贺善睁大了眼睛，想对他破口大骂，但是已经没什么力气了。

宁挚生转身不想再看贺善，他默默的闭上了眼，回想起自己那不堪的几年，心中的仇恨终于在此刻得到了缓解，但是还没有解决。

片刻，他终于睁开了眼，双目却藏着隐隐的温情，他想到现在应该还在熟睡的女孩，不在这里过多的停留，大步向前打开了这个房间的门。

只是打开这扇门的一瞬间，他看到门外站着一个身穿白色衣裙的女孩。

宁挚生的心顿时咯噔跳了一下，他连忙压下心中的慌乱，柔声的问她：“念念，你怎么在这？”

乔念念其实已经看到宁挚生那眼里一闪而过的慌乱，于是笑了一下：“我睡醒没看到你，就一直在找你，结果他们两个拦着我不让我进去。”

乔念念说着就指了指在门口守着的黑衣人，有一个黑衣人她还见过，是小如的儿子，她还跟他聊了两句。

两个黑衣人想开口解释，就见乔念念在偷偷的瞪着他们，于是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忐忑的看着宁挚生。

宁挚生在心里觉得他们做的很对，但是表面为了让乔念念开心，训斥了他们两句：“以后不准拦着她。”

两个黑人如小鸡啄米似的连忙点了点头。

宁挚生将乔念念从地上一把抱起，双目此时温柔的不可思议：“一起去吃饭。”

乔念念对上宁挚生的眼睛，高兴的点了点头，但有些话她想了想没有说出来，她其实一直在门外偷听，听到宁挚生要杀了贺善，却没有阻止，也听到宁挚生不想手染鲜血，因为他会觉得不配跟自己待在一起。

她看着宁挚生好看的侧脸，嫣然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