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宸和云心一被魔将们“恭恭敬敬”地请出了水牢。

柳成之则抱着洛初往寝殿走，天色还是黑如浓墨，却下起了小雪，柳成之将自己的大氅脱下来给洛初披上。

洛初心头一暖。

细细打量起柳成之来。

浓密的睫毛，俊挺的鼻子，殷红的薄唇，棱角分明的下颚，无一不是她喜欢的样子。

洛初的立场有些动摇了，作为洛初尊者，她是云上仙府第一人，是与魔族势不两立的正道之光；可作为洛初来说，她是《梨花债》的读者，是柳成之的亲妈粉，虽然现在母爱变质，她喜欢上了他。

本以为是旁观者，却在不知不觉间成了局中人。

洛初叹了口气，伸手温柔地抚摸着柳成之的脸。

柳成之将脸依恋着贴着她的手掌，目光中闪烁着明耀的光。

她想起刚才他魔气暴走时那般恐怖的模样，心有余悸，低柔地说道：“成之，都是为师不好，魔气让你很痛苦吧。”

她废了他的灵根，让他从此再无法修炼仙道，他该恨自己的，可他现在却说，他敬爱她。

四下里安静得只剩下风声，周围是纷纷落落的白，他一动不动魔怔地凝睇着她，雪落在他黑色的睫毛上，显出几分可怜的神色。

洛初可以从他的瞳里清楚看到自己的倒影，那一双眼角上挑的媚眼湿漉漉的，氤氲了澄澈的水汽，含情脉脉，妩媚动人。

似乎他看她的眼睛自动带了一层滤镜，所以连她从他眼中看到自己，都会觉得美。

柳成之恍惚的“嗯”了一声，紧紧地搂着她，声音低了下去：“师尊，好爱你，真的好爱你……”

他的神色暗淡，细碎的黑发划过她的脸颊。

她从未见过一个人眼睛里能盛住这么多悲伤，仿佛快要溢出来。

他靠在她的肩头，他说：“师尊，你能不能……也疼疼本座？”

洛初终究是心软了，她环住他的脖颈安抚道：“为师在呢，为师疼你。”

两人磨磨唧唧了一路才回到寝殿。

雪一遇到屋内的暖气便融化成了水珠。

柳成之轻轻擦拭着洛初的发，明明可以用清尘诀的，可他不肯。

“师尊，给你看个东西。”

“什么？”

柳成之拿出一面铜镜，上面是元陌梨指挥魔将血洗清雅峰的画面。

“跟元陌梨暗中勾结的四位魔将，已被本座处死，本座在他们临死前用搜魂术将他们的记忆封存在镜中。”

“那元陌梨呢？”

“已经被本座扔到血池里喂魔物了。”柳成之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狠戾。

洛初愣了一瞬，又道：“这样也好。”

虽然震惊女主就这么死了，可是元陌梨确实是罪有应得。

她虽然善良，可是却不圣母，元陌梨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她没必要为她惋惜。

“可你刚刚怎么不说，害得为师以为你真的……”

“因为本座气不过。”柳成之将脸深深埋在她颈窝里，用脸庞轻轻磨蹭：“师尊总是不信本座。”

“本座很不开心。”

“是为师错怪你了。其实那日为师知道那些同门弟子不是你杀的，但是为师确实是身不由己，你能原谅为师嘛？”

柳成之修长的手指缓缓地抚开洛初的头发，宠溺至极，嘴里却说着相反的话：“不能。”

师尊是他的光，哪怕跌跌撞撞扑去，发现是火源，挫骨扬灰，万劫不复，又有什么关系呢？

“除非……师尊答应嫁给本座。”柳成之小心翼翼地看着她。

他，从来都是这么缺乏安全感么？洛初有些心疼，笑着道：“为师答应你。”

这回轮到柳成之愣住了，他看着眼前的人许久，才如梦初醒般问道：“当真？”

“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