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难过？”他反问。

他声音轻而淡薄，尾音低沉清澈，仿佛随口一问，但传到她耳中，却有着不容人忽视的分量。

“你把我推出去，还来问我难不难过。”她嘟起嘴，“明明你是我的三师兄，和她有什么关系？你先是把我赶出去，又叫她留在那，那不是鸠占鹊巢是什么？何况，她总想杀我。”

她轻叹一口气，脸上的表情一瞬间变得极为落寞：“我难过死了，可是我又不能在她面前示弱，所以我转身就走了。可我的心里，真的好疼好疼——”

她好像真的很伤心，眼圈红红的，瘦削的肩膀微微颤抖，淡粉色的樱唇被她雪白的贝齿咬着，她看着他，楚楚又可怜。

墨卿羽沉默地看着她，谢妩眉缓缓抬眸，微红的双眼凝视他半晌，清冷中交织着妩媚，令他呼吸都紧了半分，修长细白的颈间，喉结缓慢轻微地滑动了一下。

“你说谎。”

他不相信，虽然他差点就信了。

不过，他想他是愿意信的。

谢妩眉突然放声大笑，她笑得恶劣，妩媚的凤眼波光粼粼，充满了挪揄：“没想到被你看穿了，是不是差点就信了？哈哈哈哈哈！”

看着他愣怔的表情，她惊奇地笑道：“真的信了？你真是可爱呢！”

她说着，伸出细白的手指，去扯了扯他脸颊上的两块肉。

噗哈哈哈！

她笑得更开心了，道貌岸然的他，也有如此可爱的时候啊！

墨卿羽眉头微蹙，这亲昵的动作，陌生的触感让他感到不适，他歪了歪头，更多的长发垂落肩膀，但他并未躲开。

“一而再再而三地对我撒谎，在你眼里，我一定很愚蠢，愚蠢到连你都敢对我百般戏弄。”他说着垂下眼眸，神情有些落寞。

美少年像隔着云雾，站在她看不清楚的地方，迅速掩去了眼中所有的光。

他轻哼一声，讽意十足。

不知道是在嘲讽自己还是在嘲讽她。

他猛地抬眸，看着她，风轻云淡地，一字一句地说道：“当真以为我不会杀你了么？”

谢妩眉不乐意了，凭什么？

你委屈？

我还没委屈呢你就委屈上了？

她笑嘻嘻地伸手捧着他的脸摩挲着，十指插入他发间，温热的掌心覆盖着他微凉的脸，许是这姿势太过暧昧太过令他不适，又或者是能猜出她接下来的举动，总而言之，他闪开了。

睫羽轻颤，薄唇轻启，他轻轻吐出三个字：“别碰我！”

谢妩眉一愣，乖乖地放了手。

看到她果然因他这句话撤回了双手，他抿了抿唇，不知为何，心中竟一阵失落。

他失落什么？

想不出这失落从何而来，他心中一阵烦躁。

他是怎么了？

他突然觉得这一切没意思极了，他能掌控所有，却唯独拿她毫无办法。

再也无心质问，他起身离开，撤去环绕在她身侧的双臂。

冷不防袖子被人扯住，接着，有人跳起来撞进他怀中。

他皱眉看着扑进他怀中的少女，不敢用灵力打她，便想使劲儿推开她，可她紧紧抱着他的腰。

“放手。”他隐忍道。

“你真的不是在撒娇吗？”

谢妩眉仰头去看他，他真的很高，若他不愿低头来看她，她只能看到他修长的脖颈。

她埋在他怀中，深吸了一口气。

他皱眉，她贴得太紧了。

紧到她呼吸的时候，他都能感觉到她身体的起伏。

里三层外三层的道袍不过就是薄薄的法衣，两人距离如此之近，他甚至能感觉到她身上传来的暖意。

“不让我碰你，我偏要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