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停，我问你一个问题，如果你面前有一个按钮，按下之后你会复活你最爱的人，你会按下吗？”

牧停瘫坐在不远处的沙发上，手指在手机屏幕上飞速点过，一道又一道的菜被做好递给了那一群正等待的客人，他一心只顾着开自己的早餐店，丝毫不想理突然抽疯的某人。

“别吵吵，烦不烦。”他头也不抬道。

舒聪一看就是早就已经习惯了牧停的狗脾气，不仅没有就此罢休，反而执着的问道：“所以会不会啊？”

“都说了是最爱的人了，我为什么不按？你又看什么辩论赛了？”

舒聪没别的爱好，就喜欢看辩论赛，每次一遇到他感兴趣的话题都会拿来问牧停，然后两人再针对这个讨论一番，不过很多次都没能继续下去，因为牧停总会半中间就停止了。

舒聪走过去，把手机从他手里拿走丢在一边，自己一屁股坐在他边上。

“你先别玩了，我们好好聊聊这个话题，你复活之后你就不怕他只能活一天吗？一天后还是死，该疼的还得再疼一遍，就算这样你也要复活？”

牧停清楚的听到自己手机里的客人因为他超时没端上饭而发出不满的声音。

……这已经是他第五次过这关了，马上就要过去了。

他幽幽地看向舒聪，“行啊，好好聊聊，前提是你给我把这一关过了。”

舒聪的视线落在了茶几上那亮着的屏幕上，上面弹出一个框，框的最下面有两个按钮：升级和重试。

那是牧停最近沉迷的一款名为《楼下的早餐店》的休闲游戏，他之前试着玩了一下，没玩几秒钟他就卸了。

论嘴皮子，他自信能打败无数人。

但是论手，他根本比不过牧停。

下意识想拒绝，但是碍于他实在太想和牧停讨论这个话题了，只能咬咬牙答应了。

“……行！”

——

牧停从冰箱里拿了一根冰棍，坐在一边悠哉悠哉的吃着，这时候才不紧不慢的回答了他刚刚的问题：“如果你问的是现在的我，那我不会按，如果是几年后已经有了稳定工作和收入的我，我肯定按。”

“既然要复活，我就肯定不会让他只活一天，不是为了重蹈覆辙，而是为了重新开始。”

“假如真的只能活一天呢？”

牧停想了想，说道：“我不按。”

“为什么？”

牧停说：“因为我知道他已经死了，一次无法永远陪着我的复活，我都当那是一场梦，梦醒了只剩下空虚，我有病啊让自己难受，赶紧的，过了没？”

舒聪在一边忙的焦头烂额，手指和脑子还有眼睛分工行动，边闯关边说：“没呢，这些人太着急了，等等你先别走！马上给你……我肯定忍不到几年后，给了我的话，我很想念我爷爷没错，如果让他再在病床上疼得说不出话，再病死一遍，我宁愿不按。”

“这个按钮终究是满足了活着的人，可是却忽略了已经死去的人他们本身的意愿，如果我的爷爷活着还有未完成的遗憾，我或许会按，但是他是笑着走的，所以……我不会按。”

舒聪的手指随着他的话语渐渐慢了下来，情绪也低落了，这关还是没过去，舒聪想再来一遍已经没有了体力。

他把手机放在茶几上，脑海里突然浮现前几天他爷爷再也醒不来的场景，哭嚎声，唢呐声响成一片。

他很希望面前有个这样的按钮，但是又很庆幸幸好没有，不然他绝对会不受控制的按下去。

牧停又拿了一根冰棍过来贴在他的脸上，冷意冰的他瞬间回神，轻笑一声，“看来我们在这件事情上意见一致。”

舒聪：“嘶，好冰。”

牧停说：“明天就返校了emo什么，不如想想今年大一有没有能让你脱单的人出现。”

这句话成功转移了舒聪的注意力，他接过冰棍撕开包装袋，正准备塞进嘴巴里，突然间想起了什么，他眼睛亮晶晶的看着牧停，“我不知道有没有，但是你的话肯定有！”

牧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