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宇冷冷地说：慢走不送。

江涛回听录音笔内容：如果再给你一次选择的机会。你会先救张浩吗。不会，我会先救何意。何家给了我二十万。不久后，消息传遍大街小巷，街坊邻居都在不停谈论这件事，

邻居大爷：好么，地狱空荡荡，是恶魔在人间，就这也叫救人的英雄撒。

邻居：哦哟，居然有这种人对自己的邻居都见死不救，晚上睡得着嗦。

邻居大妈：嗨，我跟你们，要不是因为何家的钱啊，他一个都不会救的呀。

凌宇处：不久后，这天凌宇手机响个不停，打开一看，没多想，他接通了电话。

电话那头：喂，凌先生，我是何意的律师。我叫秦杭，我想跟你讲一讲，我的当事人何意的经历。张浩和何意是高中同学，关系算是一般，毕竟两个人家境差太多，好不到一起。张浩本来是进了校游泳队，运气好的话考，考可以加分，但是后来因为多次缺席训练而被游泳队除了名。

何意知道之后，一时兴起，让家里找了关系，填补了游泳队的名额，张浩就以为是何意把他给挤走了。两个人在学校里打了架，还接了处分，没多久，张浩就主动退学了。暑假的时候，两个人在网吧遇到。何意在之前的事情耿耿于怀。就故意找张浩麻烦。

不过，这一次不是打架，而是去比赛游泳。何意一个富家子弟，干什么都是三分钟热度。所以游泳，何意是输的毫无悬念。但是何意抹不下面子，不想认账就出言不逊。于是张浩一气之下勒住了何意的脖子。往水里按。何意好不容易挣脱，却因为呛水有些脱力气。幸好这个时候有人跳下水把他救上了岸，那么这个人就是你了。

何意回家之后很害怕，但他也没有跟家里说。等他父母看到网上的新闻才知道这件事。逼问之后，何意才说张浩想杀他。何家夫妇吓了一跳，但是又很快冷静下来。他们知道自己的儿子胆子小，喜欢推卸责任。他们觉得何意撒谎了。但是何意这次出人意料地坚持从头到尾，都没有松过口，甚至晚上他去泡澡，都会有应急反应，他怕水。就因为这样，何家夫妇才相信了，他说的。赶紧找到我这个律师。

凌宇：你的意思是张浩想淹死何意，结果张浩自己死了。

秦杭：是的，我有何意去医院做的检查报告，脖子上确实有被勒过的伤痕。

凌宇：所以你别找我是想。

秦杭：我知道张家已经上诉。何家希望您履行之前的承诺。条件的话，你可以再提。

凌宇：等一下。既然你们占理，为什么不光明正大的打官司，而是要选择封我的口。

秦杭：因为张浩死了，张家是天然弱势。这时候如果说，张浩要害死何意，很难让人信服。何意呢，也很可能背上，过失致人死亡的罪名。

凌宇：我有一个问题。张浩被游泳队开除和退学。真的跟何意无关吗？

秦航：对，当然。

江涛处：

江涛：这么着急找我干嘛呢？

凌宇：江律师，你上次不是让我去查你的职业资格证吗？我不仅查了，还查到你经手过的一些案子。发现你以前很多的经济案件都是作为何家的辩护律师，所以没猜错的话。你和何家之前是有长期合作关系的，只不过半年前你输掉了一场官司，你也就从律所离职了。以张明目前的经济条件，根本没有钱请你这个律师。那么我又猜测，是你主动找到了张明的爸爸，免费的为他打官司。对吗？

江涛：呵。八年前的那场经济 案。对方证据充分，不管换了谁来打，这场官司都不可能赢。但是何文认为，是我的问题，才输掉了那场官司。还逼着我的老板开除了我。

凌宇：所以你就耿耿于怀。这件事后，主动找到了张浩的爸爸说，要帮他儿子讨回公道。实际上。你是想报复何家对吧？

江涛：没错，何文就这么一个儿子，如果出了事，对他绝对是一个很大的打击。

凌宇：那好。我愿意出庭作证。

江涛震惊，居然是这样的峰回路转：真的吗？

凌宇：那天我路过河边时，看到两个人在河里推搡，我抱着热闹的心态，停了下来。没想到两个小孩子闹着闹着，肢体冲突越来越激烈，眼看就要出手，我赶紧跑过去跳进河里，先把何意救了上来。本来还想去救张浩。但是何意死死抱住我。不让我去，还恶狠狠地说了一句，让他去死吧。就因为耽搁了这一会儿。张浩就被河水冲走了。我这样说我的证词，应该没问题了吧？

江涛：没问题，这样一来何意就有了杀人行为加上阻止你去救人，算是主观意图。这样我们就可以以故意杀人罪，来打赢这场官司。

凌宇回忆

敲门声......

凌宇：张磊？你怎么来了？

张磊：宇哥，我给你这个。我哥出事前一天给我的。他说以后有困难就来找你。

凌宇：人身意外险。被保险人张浩，受益人张明。

凌宇看完呆住了任由张磊在一边喊了半天：宇哥宇哥。

凌宇：啊啊，小磊，你爸爸呢？

张磊：我爸爸已经睡着了，我才悄悄来找你的。

凌宇：好。在明天庭审，庭审结束之前，这件事先别告诉他。知道吗？

开庭

凌宇：开庭这天。我是以证人的身份，出席了庭审。当法官，让我描述那天的经过时。我转头看了一眼江涛时。他投来期待的眼神。我摇了摇头对法官说。那天，我只是刚好从那里经过。看到两个孩子在河里挣扎。我赶紧救人。但是只来得及救上了离岸边最近的一个。

我瞥见了一眼何意。回想起他被我救上岸后，害怕的瑟瑟发抖的样子，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死死抱着我。而今天，他甚至都没有正眼看过我。一副胜利者的表情。

庭审结束后

张父：为什么？你这个畜生。凌宇：小磊，你先带你爸回去吧。

江涛：何家又给你开了什么条件？

凌宇：江律师，其实我上次跟你说是，何意拉着我不让我去救张浩是真的。是事实。

江涛：那你凭什么。你.....

凌宇：别急。我慢慢告诉你。事发那天，我救下何意后就报警离开了。之后，看到何家在网络上发的消息，有重谢。

江涛：你也看出来了，这个重谢并不简单。

凌宇：对。所以我去警局做笔录之前去了何家。他们让我当作什么都没看，倒有什么要求随便提。我很需要钱来救我的母亲，所以我答应。因为良心过不去我还加了一个附加条件。必须在补偿张家人一笔钱，保证他们的生活。可是我之后问了张家人，他们并没有收到。江律师，你说他们不缺钱又答应了我。为什么却没有做到？

江涛：这不难理解。何家给你钱是为了谢恩，给张家钱是为了什么？本来张浩就是和何意一起出事。那如果给了张家钱，反而说不清了。这是很常规的律师式思维。何意的父母答应了你，但是也肯定咨询了律师，律师也肯定会阻止他们这样做的。

凌宇：所以如果换做你，你也会这么做。对吧？

江涛：对。

凌宇：所以你也并不无辜。你还记不记得，我查过你所有经手的案子？五年前你经手的一场工厂爆炸的案。你还记得吗？

江涛：哼，太久远了。我没什么印。

凌宇：不，你记得。张浩的父亲就是在这场爆炸当中，失去了双腿。这家工厂的老板就是何意的父亲何文。最终张浩的父亲只拿到了所谓的人道主义抚恤金三万元。都是因为当初的几个证人说张浩的父亲抽烟造成的。可是我跟张家人是邻居，张明他根本就不抽烟。

当初那几个证人是经你一手促成的吧？之后，你如果没有输掉那场经济官司，那么这次站在对面替何意辩护的人就是你。你也会用差不多的手段，建议何家收买我来替何意撇清罪责，所以。其实你跟他们才是一路人。

江涛：呵，那张浩呢？他的死没那么简单。是因为那份保险吗？

凌宇：看来你也知道了。

江涛：其实。我知道你的账号和张磊他们俩弟兄关系很好。你对他们也挺关心。

凌宇：事发前一天。张浩来找我。让我帮忙，我一开始还以为这小子想找我借钱，还很警觉地对他说起，我母亲这个事。他说他早就知道我很困难了。他不是找我借钱。而是他需要让我陪他去演一出戏。

江涛：演一出戏？

凌宇：他说医院跟他联系。说是有肾源了。他就借了高利贷，想给他父亲交手术费。可是钱凑到了。时间还是晚了一步。

江涛：那钱没做手术。钱也没用，就把钱还了呀。

凌宇：我也是这么说的，可是他告诉我不行。如果再有合适的肾源，到时候重新凑钱，肯定又来不及。他说他有一个计划。他约何意去游泳。他会想办法让何意溺水，我只需要假装路过，救起，何意。何家肯定会感谢我。至于谢礼。无非就是钱了。

江涛：张浩，自己呢？

凌宇：他让我不用管他。他会假装被水冲走，我只需要报警就行。我也知道他一直都是游泳队的，水性很好。

江涛：所以。你答应他。

凌宇：因为我其实知道。张明，因为何家失去双腿，张浩也是因为何意家里的老师施压才被游泳队除名的。甚至因此，被安上无故缺席的处分，导致他连贫困生的补助都没有了。所以他才无奈辍学。

江涛：我知道。所以他如果找到对象是其他人。你肯定不会答应。但是，因为是何意？所以你决定帮他。我有点不明白，张浩他那么好的水性。怎么会死呢？

凌宇：事发那天，我没有意识到任何不妥，只是按照计划进行。等到他被水冲走了，我就报了警。直到张浩的尸体被捞起来。我怎么也不相信他死了。我们的计划根本不是这样。之后，我本来想独善其身。可是何意家的律师，那段粉饰太平的表演加上为何意脱罪的话。

让我改变了主意。他们为什么就不能承认是因为何意才让张浩被开除了游泳队，是因为何家才让张浩被学校劝退的。无论是五年前还是五年后。他们都在狠狠地摧毁着这个家庭。

江涛：所以那时候。你才会改变主意。想让我赢了这场官司。这样张家。也还能有笔赔偿，是吗。但是为什么？你在法庭上的证词。

凌宇：你有没有想过，他那个小屁孩儿哪里去借的高利贷呀？那么好的水性又为什么会死？直到我看到了那份保险合同。才赋予了这件事新的意义。

江涛：所以。张浩的死。

凌宇：张浩的死在我的计划之外，但是在他自己的计划之内。一个未成年人，人身保险最高保额就是五十万，所谓的高利贷，只是边缘网骗我来的借口。这个计划一开始的目的就是为了拿到赔偿金。

江涛：原来是这样。

之后

凌宇：看来你约我出来，还是有没有想明白的地方，对吗？

江涛：我已经不做律师了，但是我真的很好奇真相。之前我是觉得他为了了骗保很合理。可他如果是想要骗保的话。根本就不需要你。他大可以拉着何意起死。一个人的意外变成两个人的意外，张家依然可以拿到保险金啊。

凌宇：他的计划。也在帮我铺路。让我从何家可以拿到钱给我母亲做手术。明白了吗？

江涛：很难想象。一个17岁的少年。是怎么想出这个计划的？想了多久？又做了多少假设？

凌宇：张磊说。他哥哥出事前一天就告诉他。以后有困难就来找我。呵呵。张浩啊张浩。你这对我，何尝又不是种绑架。

江涛：如果这件事定性为意外。那张家人能得到保险赔偿金。如果最后判定何意故意杀人。何家人肯定也会用钱来解决。原谅他。是在用一条命。换你们两个家庭的命。

凌宇：你说。张浩真的就无路可走。

江涛：我不知道。

凌宇：是啊，他用自己的死解决了我和张家人的困境，卸下这份无法衡量的重担。死死的压在了我的身上。呵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