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敢传达长公主殿下的话,可不敢强硬地要求摄政王必须离开。
容毓站在窗外,沉默地听着里面的动静。
脚步声凌乱,伴随着稳婆们的安抚和说话声,唯独没有听见南曦的声音。
容毓一颗心不由又悬了起来。
南曦喊疼,他跟着疼,南曦忍疼,他跟着揪心。
“前世也不是没生过。”湛若声音低低响起,音量小到只有容毓能听见,“女人生孩子都要经历这一关的,你要真是心疼,就不该让她受这份苦。”
容毓微怔。
前世?
他其实已经许久没去回想前世的事情,现在想来,只记得当初丹姝生完孩子之后虚弱苍白的脸色——那是他第一次见到尊贵清冷的女皇陛下有那般虚乏的状态。
只是那时他没有时间陪在身边,因为后宫几个皇夫趁着陛下临盆之际算计他,甚至不惜给丹姝下毒,欲嫁祸到他的头上。
他将计就计,给了他们致命一击。
那一晚伴随着陛下诞下皇子的喜讯,两位皇夫毒害女皇的叵测诡计败露,震惊整个宫廷,参与计划的两位皇夫被打入死牢。
各大家族闻之惊怒,纷纷叫嚣着要他拿出证据,否则就是污蔑。
毒害女皇,是诛九族的大罪。
若真坐实了罪名,两位皇夫的家族也得跟着全军覆没,所以世家权臣们直接入宫求见陛下,非逼着容怀瑾给出证据,几乎形成了逼宫的架势。
那一晚禁军包围了不请自来的世家权臣,只待一声令下,这些大臣都将以犯上作乱的罪名被当场处死。
若是寻常时候,容怀瑾定不会放过那么好的机会,可正值丹姝临产,他不愿手染血腥,是以双方僵持不下。
直到一声婴儿啼哭响起,刚诞下皇子的丹姝在宫人小心翼翼地搀扶下,出现在灯火明亮之处,带着威压的目光扫视眼前混乱场面:“这是干什么?要逼宫造反?”
那是容怀瑾第一次看到如此虚弱苍白的丹姝。
灯火通明之下,她的脸色白得没有一丝血色,涔涔汗水打湿了她乌黑的头发,声音也虚弱无力,可她就是有那个本事,让剑拔弩张的场面瞬间化作一场充满硝烟味的闹剧。
只是,若非当初一念之仁,后来也不会……
“摄政王在想什么?”湛若嘲弄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打断了陷入回忆中的容毓,“是不是想起了自己当年的无能,只顾着对付情敌,最后却连自己的孩子都保护不了,害得阿姐一次次为你善后的场面?”
容毓淡漠开口:“曦儿不是当年的丹姝,我也不是以前的容怀瑾。”
“自欺欺人。”湛若冷冷道,“你就是容怀瑾,容怀瑾就是你,否认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至于陛下,不过是从以前她护着你,变成现在你护着她而已,有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