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怀中掏出一只竹笛，塞到聿逐手中：“玉竹哥哥，等事情结束，你愿意与我结血契吗？”

聿逐抚摸着手中那个雕刻的坑坑洼洼，十分粗糙的竹笛，紧绷的冷硬表情顷刻间温柔下来：“......好。”

“寒哥！寒渊？”

萧凌快步走向寒潭，只觉着这条路这次怎么这般漫长。

“寒——”终于，他走到了寒潭池边，停下了脚步。

寒潭的中心，一具成年男子的身体躺在石床之上，原本漫上石床的寒潭水已经失去了活力，如今宛若一潭死水。

不对，那本来就是一潭死水。

寒渊的魂体飘荡在他的肉身旁边，似是被牵引着，又被什么力量阻隔在外。

“寒渊？”萧凌又轻轻的唤了一声。

“阿......凌......”寒渊艰难的抬头看向他，他的魂体现在已被浓黑猩红的鬼气缠绕了大半，看上去情况不太好。

萧凌心中一急，便要抬脚跨入寒潭，却是被一道声音叫住。

“小凌，你来了。”

自寒潭另一边的黑暗中，慢慢走出一个佝偻的身影。

萧凌震惊的看着他，如今不只是头发花白，莫玄就连模样都变成了一个耄耋老翁：“......莫宗主？”

怎么会这样？他是彻底要把寿元耗尽了吗？

刚跑进来的白清音亦是发出一声惊呼：“师父？！”

“师父你，你怎么变成......”

白清音眼睛通红，虽然莫玄是有所图才养了她，可也是实实在在的让她无忧幸福的长大了，是师，更似父。

“无事，这都是我应得的......”莫玄笑了笑，已经有些浑浊的双目，忧伤的看向寒渊，“小寒......”

寒渊没有给他一个眼神，死水一样的寒潭却泛起了一波涟漪，惹得老人跪在池边，欣喜的唤了一声阿渁。

萧凌抿了抿唇，打断了这感伤的一幕，他现在更关心寒渊：“莫宗主，请问现在可还有办法帮寒渊......小寒。”

莫玄抬头看向萧凌，发出一道低沉嘶哑的叹息：“无怪无怪......原是神魂已归于原主，造化弄人......”

突然，他不知道看到了什么，语气一顿。

萧凌只觉着眼前一花，莫玄便突然从寒潭对面来到了他身边，他的右手被执起，一只苍白颤抖的手正摩挲着他的无名指指节。

准确说，是在触碰那缠绕在上面的红线。

“别碰他！”寒渊咬牙切齿的怒吼，猩红的黑眸瞪着莫玄，不像在看父亲，更像是看深仇大恨的仇人。

而被瞪着的“老人”却毫不在意，反而开心的笑了。

他松开萧凌的手，看向寒渊。

寒潭之上，一根红线隐约出现，而在其中，是一个繁复紧密的绳结。

“阴缘结......好，好啊......”

老人笑着落下泪来，泪水滴落在寒潭之中，荡漾起水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