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主位的刑老爷子适时开口:“天耀,我孙媳妇的茶,你不喝?”
刑天耀看着面前黑得冒烟的茶,艰难咽了咽嗓子,强颜欢笑:“……喝,那当然得喝!”
一杯苦水下肚。
周特助大笔一挥,报礼,写上:刑天耀 礼赠 城南二路云仓酒庄。
在所有人发绿的脸色中,刑赫野听着咬牙切齿的“百年好合”“早生贵子”贺语,颇满意地提着价值一千万的紫砂壶,一手揽着惊呆的夏小梨继续往下走。
夏小梨有一种严重的错觉,刑先生这是带她来打劫来了。
所过之处,如雁过拔毛。
王燕看着刑赫野拎着壶往自己这桌杀来了,富态臃肿的脸皮子发紧,用力拧了一把丈夫,低声警告:
“你少跟他们一样装阔!”
夏小梨一眼认出王燕就是在廊下编排说闲话的女人,唇角微抿。
刑赫野眸中微动,看向那桌人的脸色和熙得过分。
“二表叔,是二表叔吧?太久没见变样了,真富态。”
被刑三爷称呼“二表叔”的男人眼皮子直跳,简单几句话来回,一杯死齁苦的敬茶下肚,“自愿”送出去了自家在海市刚装修好,准备入冬去避寒的海景庄园。
后腰都被媳妇王燕掐肿了。
看着女人气得快过去了,还得硬撑着说两句祝贺,夏小梨要咬住嘴里的软肉,才能勉强憋住笑。
一场盛大丰美的家宴吃得“皆大欢喜”,高潮迭起。
奢华的餐宴厅里,男人挺拔落拓的身影四处潇洒游走,长臂时刻拥着身侧娇小的身影,仿佛恩爱甚笃,如神仙眷侣。
谢晚凝捏着手里的筷子,唇色泛白。
刑砚勤见她脸色不对,轻握着她的手,低声安抚:“等我们办婚礼,也会有。”
谢晚凝眼底晦暗未语。
待到刑赫野搂着夏小梨回来,她已经推辞身体不舒服,先回房了。
夏小梨被摁在桌前乖乖吃小灶,刑赫野直接分走一半老爷子的卤味拼盘,夹着藕片咬了几口。
刑严坤不满哼气:“饿着你了?”
“饿了啊,”刑赫野挑剔地夹走海带结上的花椒,懒声道,“国外都是猪食牛食,你不知道?”
夏小梨一听,立马放了筷子,“您想吃什么,我去做,很快的。”
刑赫野勾起笑,捏捏她的脸颊肉,嘴角沾了油星亮晶晶的,像小猪。
“不用,你吃着。”
夏小梨坚持:“那我去下一碗面条,番茄菌菇面好么,比较开胃,厨房有很新鲜的口菇和肥牛,很快的,我等等跟您一起吃。”
刑赫野曲肘撑在桌前,手背托腮,侧身瞧着女孩被人领着快步往外走的身影,脸上噙着不自知的荡漾笑意。
瞧瞧这样儿,以前是谁八头牛都拉不动见个女人、相个亲。
刑严坤轻啧一声,啃一口香香辣辣的鸭脖,“一会儿让人把你房间收拾收拾。”
刑赫野侧眸,“不用,不住这儿。”
老爷子筷子一拍,不乐意道:“阿砚和晚凝今晚都直接住回来了,让你回来住一段时间,是要你命了。”
刑赫野不紧不慢咬着藕片:“不是还有几天才到下个月,急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