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什么，这种存在，要称呼在他们眼中的与蝼蚁没什么分别的人类为——‘主人’？”

离开那家甜品店，在路上，在家中，王默的这段话不断的在脑海中回荡。

封银沙只觉头痛欲裂，很多事情，许多不合常理的事情在王默挑明时揭开了遮掩的纱布，向封银沙展示出它们本身的真实面容。

可也就是这些事情，它们是痛苦的根源，莫道众人皆醉，所谓独醒者苦。

王默在挑拨离间，封银沙清晰的意识到。

但他又可悲的发现，王默成功了，他现在下意识的对黑香菱产生了一种防备的心态，虽然他并不在意王默对他的这种暗示，毕竟她是光明正大示意他的，但是这种感觉却也讨厌至极。

这种感觉让他清晰的意识到自己正在处于一个巨大的漩涡中，他看不清这个漩涡的全部面目，但他知道这个漩涡的更深处有着更大的风暴。

人类本就是一种自私自利的生物，所以，他拥有这种心态还算正常？

“呵……”

封银沙要被自己气笑了，明明知道自己不知不觉中掺和进隐形的风暴，此时竟然还有闲心思考人类哲学。

“主人……”黑香菱担忧的飞到封银沙身边，她早就注意到封银沙自与王默分开后神思恍惚的状态，封银沙已经打开书好一会儿了，可惜倒着的书本显示出他真正的状态。

“我没事，香菱。”

封银沙把书合上，起身倒了杯水，他又重复了一遍，“我没事，香菱，不用担心我。”

外面的天色已经全然变黑了，王默约定的时间本就是黄昏，他们又耗费了这么长的时间，回来时天上的星星都现出了身影。

封银沙没有开灯，他的眼睛本来是不大好的，后来在女王的仙力刺激下倒是能正常视物，可他不是很愿意待在明亮的地方，黑暗更能给他带来一种安全感。

而且，可不能吓到黑香菱啊。

在黑暗之中，封银沙面色狰狞了一瞬。

当时被曼多拉威胁时，他压根没想过要保黑香菱，与刚得到的黑香菱相比，他有更重要的人，也更重视自己，为了那些人他宁愿卑鄙无耻。

在六七岁的时候，他与他的友人们结识，随后又和他们互相扶持着共同前进了五年，他们……已经是很亲密的人了，他们是他的重要的与世界联系的线。

所以，即便封银沙口头上不太愿意承认与王默的关系，同时嫌弃王默的恶劣，事实上，他天然就站在王默那边。

无论王默多少次说过她和他们成为朋友只是为了利用，她依然天然的在与黑香菱进行比重时在封银沙内心占据更重的地位。

黑香菱莫名其妙的感觉到了些许心惶，她看着半张脸都被阴影遮住了的少年，内心这种莫名的情感愈发剧烈，她忍不住有些紧张的试探性的出了声，“主人？”

“香菱。”黑暗中，封银沙回过头，他看着脸上不知何时呈现出几分慌乱的黑香菱，幽深的神色掩藏在夜色中无人能窥。

“香菱，无论发生什么，遇到什么事情，你都会与我站在一起的吧。”

“当…当然了！”黑香菱大声回答，“我可是认定你是我的主人的。”

‘啊，王默说的果然没错啊。’

封银沙冷漠的想着，喝了口水，用杯子掩盖住自己嘴角讽刺的笑，“主人？”现在看来，越发像是一场骗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