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瑶沾车是很容易入睡的,一觉醒来,发现外面的环境已经变了。她这才发现,此时应该是处于山麓处,周遭看起来像是公墓。她心里有了答案,看向一旁正闭目养神的段嘉珩,忍不住凑过去。在他坚挺的鼻梁上,用手指轻轻抚了抚。
“醒了?”
她的手被握住,放在他的手心里。
姜瑶渐渐地清醒过来,随后问道:“是来拜祭你父母吗?”
段嘉珩轻轻揉着她的指腹,点点头道:“是,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带你来,这次正好,希望你不要觉得我自作主张。”
姜瑶抽出手,反握住他:“你是笨蛋吗?当然要来的。”
他们相视一眼,同时下了车。
公墓位于半山腰,一路都有石阶。
两人的脚步缓慢,这个时候基本没有什么人。偶有路过的,也都是神色凝重,匆匆来,又匆匆去。
大约走了半小时,在一处较宽敞的地段,他们停了下来。
墓到了,上面的摆的花束虽然枯萎了,但看起来时间并不久。段嘉珩将新买的花束放至碑前,又拿出几样水果和点心。
姜瑶站在一旁,帮着一起摆放。
段君恒,越岚。
原来,君恒集团,用的是段嘉珩父亲的名字。能看出两位老人对儿子的爱,有多么深沉。
——以君之心,持之恒久。
“爸,妈,我带她来见你们了。”段嘉珩站在那里,他的眼里染着一层灰,可慢慢地又释然了。“这是姜瑶,我所爱之人。”
所爱之人。这四个字在姜瑶心里,有着尤为重的分量。
“叔叔,阿姨,你们好,我是姜瑶。”她双手叠放在身前,吸了吸鼻子道:“谢谢你们,培养了这么出色的儿子,我会很爱他,就像你们爱他那样。”
段嘉珩俯身,见她眼眸带着沉重,一步过去,轻轻地揽住她的身子。迟疑很久,将话说了出来:“我好像一直没有跟你说过,关于他们的事。”
姜瑶抬头,表情凝重:“我不会要求你说,但如果你愿意,我会听。”
段嘉珩的目光回到墓碑前:“其实,自从哥哥去世后,我妈的精神有些不太好。她一度不能再继续她喜欢的事业,后来好不容易怀了我,但她时常还是会把我当成哥哥。我的哥哥,段嘉琛。很多时候,我就像他的影子。”
姜瑶从不知道,在他的人生里,会有这样的故事。
“出事那天,是哥哥的忌日。那天他们吵了一架,虽然我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事,但依稀能觉得,是因为哥哥的事。后来,就出了车祸。”
段嘉珩顿了顿,像是在回忆。
“到最后,她选择保护我。我曾问自己,她是要护住我,还是要护住这张与我那素未谋面的兄长相似的脸。可她,终究还是保住了我。”
姜瑶的心里倒抽了凉气,再也没忍住,一步走到他面前,将他抱住。她轻轻地拍拍他的后背道:“一切都过去了,不要再想了。段嘉珩,我们往前看。”
当她抱着自己的时候,段嘉珩觉得自己的身体重新有了暖意。他回以拥抱,肆意吸取她身上的温度。
“是,我现在有你了。”
姜瑶更加用力地抱紧他,将头深埋在他的怀里。
“她一定,比你想得要爱你。你从不是任何人的替代品,你就只是你。”
段嘉珩没有说话,他们只是这样静静地待了一会儿。
临下山时,天气忽然有些阴沉。
他们回到车上时,天空雨丝飘落,逐渐变大。老天也总爱发脾气,稍稍不如意便挥手成雨。
因雨太大,开到一半时,他们找了个地方停下躲雨。就这样在车上坐了会儿,看着外面的雨哗啦啦地下。
“我让何晨订了明天的票,你该进组了。”
中间,段嘉珩打破了沉默。
姜瑶忽然生出不舍的情绪,这次进组,至少要三个月。而结束后,如果《文成公主》那边顺利的话,进组的时间会更长。
“段嘉珩,我努力工作的时候,你也得好好努力,不许在外拈花惹草!”
千言万语,此时好像就只能说一句。
段嘉珩煞有其事地看了她一眼,很认真地点点头道:“这一点,我很有信心。毕竟,我只有对着你的时候,比较想犯罪。”
!姜瑶怒。他的眼神告诉自己,分明不是什么好念头。
“那可说不定,也许我年老色衰,你就另觅新欢了。都说男人三十正起步,可女人就是分水岭,就连称赞美貌的观众或许也要开始嫌弃皮肤松弛,别说你,说不定转头就投入其他水嫩嫩、娇滴滴的女孩怀里了。”
“你和别人不一样。”段嘉珩仔细听完姜瑶的话后忽然说了一句。他淡淡朝上的嘴角弯了弯,“对你,我是永远看不厌。”
姜瑶拢了拢身上的小毯,假装不愿继续听,但内心却是开了花。
“等到白了发,也看不厌?”
“嗯,看不厌。”
情话说的太多,也总觉得不会多。
姜瑶看着他的脸,伸手一勾,覆住他的唇。
“余生,一起走吧。”
“岁岁长久,我们一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