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之初的血喷溅出来洒在了魏昭瑾的脸上,鲜腥滚烫的血液让那漆黑的眸子里燃起了杀意。
魏昭瑾踉跄倒地抱起了已经神志不清的人,她的心里像是有一团滚烫的火焰在烧灼着她的心脏,她崩溃的嘶喊着:“杀了他!杀了他!”
两方齐齐的举起火木仓,郑允诺像是疯了一般,瞄准的只有魏昭瑾:“都去死吧!都去死吧!”
“碰!”
火木仓同时被扣响,郑允诺睁大着血腥双眸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死死的盯着魏昭瑾...
江之初的火木仓里只有一发?子弹,她来的时候便已经做好了打算,死的打算。
“你...”郑允诺倒在血泊中,气息微弱命不久矣,唯有那双眼睛还在死死的盯着前方。
江之初昏迷前看?见的是魏昭瑾模糊的脸,那张被她的血渍沾染的纯洁无暇的脸,那张她日夜思念爱不得恨不得的脸...
是不是马上就再也见不到了...
外面传来几声刺耳的木仓鸣,失去将军的右军与左军纷纷在热武器的逼使下放下了手中的武器,漫天的大雪覆盖在了死人的身上,地上隆起一个又一个高高的雪堆,试图埋没这里曾经的杀戮与罪恶。
雪停了...曾经繁华喧闹的京都此时传出阵阵哭喊。
第二日,大理寺地牢。
“你还没死,真是命大。”
铁锁被打开?,魏昭瑾阴沉着脸走了进来。
昨日那发子弹没有射中郑允诺的要害,皇帝原是打算当场击毙他,只是被魏昭瑾拦了下来。
此时的他浑身血污,伤口还未止住,鲜血慢慢的渗了出来,他想说话但说出口的只有沙哑的“咿呀”声。
“本宫给过你机会,你怎么就不知道珍惜呢?”魏昭瑾蹲下身子恶狠狠的凝视着他,仿佛下一秒就要食他的肉喝他的血。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快要死了的原因,郑允诺竟然浑身剧烈的颤抖了起来,下身发出腥臭的气味。
那把曾经抵在魏昭瑾脖子上的匕首此时正抵在郑允诺的伤口上。
“噗”的一声,匕首扎进肉中,在他还未止血的伤口里狠狠的扭了一圈。
“疼吗?”魏昭瑾问到。
回应她的只有郑允诺沙哑的嘶喊声,她没再说话,手上的动作狠了起来。
“啊!!!!”
一片肉被生生?的从身体上剜了下来,身后的狱卒见人昏迷了过去便提来一桶凉水泼了上去,待人醒了之后魏昭瑾便继续握起匕首一刀又一刀的在他的身上剜下肉片,剜到了骨头上魏昭瑾也没有停下,最后无论再泼多少次凉水那个人也没再醒过来,连痛苦的嘶喊都没再有,直到面前只剩白骨时她才停手。
魏昭瑾站起了身望着地上一片又一片血淋淋的肉片,嘴角扯出一抹笑容“本宫给过你机会的,可你为什么偏偏要伤害她呢?”
狱卒审问许多犯人,也动过刑,可亲眼看见魏昭瑾用匕首把人生生?剜成白骨,他们也难以控制胃里的不适,纷纷跑出去吐了起来。
怡秋站在大理寺门前焦急的等待,直到看见一身血污的人从里面出来时她才迎过去,可刚一靠近魏昭瑾,她身上浓烈的血腥味便直冲冲的扑进了怡秋的鼻腔,她清楚地记着魏昭瑾来时穿的是一袭红衣,可出来时却是暗红色,袖口还时不时滴落着鲜血。
“殿下...你没事吧!”
魏昭瑾木讷的摇了摇头走进了马车,刚一坐下那坐垫便被鲜血染红,空气里充斥的令人恶心的血腥。
昨夜情?况紧急,魏昭瑾便把江之初安排在了自己离宫前的寝宫,一众太医刚刚结束了长达一夜的救治,前脚刚一迈出宫门后脚便见着浑身血淋淋的魏昭瑾站在他们眼前,众太医吓破了胆赶忙跪了下来,额头紧贴地面不敢直视魏昭瑾。
魏昭瑾开口道:“她怎么样了。”
打头的太医壮了壮胆子微微直起腰身但仍不敢和魏昭瑾对视:“回...回禀长公主殿下,驸马...”他犹豫了一下,昨夜看?见江之初是女子的时候属实吓破了胆。
“驸马怎么了!”魏昭瑾厉声到,连怡秋都退后了一步低下了头。
“驸马,驸马吉人自有天相,弹药没有打在要害,且...且有一块玉佩挡住了冲击,伤口不深,止住了血后便无性命之忧了。”
魏昭瑾紧锁的眉结舒展开?来,情?绪也好了许多:“那要多久才会醒来。”
太医继续道:“臣等已经开?了方子,一张内服一张外用,臣相信不出三日驸马便会醒来。”
魏昭瑾长叹一口气,紧绷的身子放松了些?许:“本宫乏了,退下吧。”
“是是是。”太医忙起身快步的逃离了魏昭瑾的身边。
魏昭瑾本想先去看看?江之初,但刚走到门口便停下了步子:“对啊...她不喜欢这样的我。”
“殿下,要先沐浴吗?”
魏昭瑾点了点头离开了这里,她想远离江之初,她怕自己身上罪恶的味道会污染的她。
宫里的御池全天都有热水供应,不需要怡秋准备便能直接进去沐浴。
怡秋站在魏昭瑾身旁接过魏昭瑾褪下来的衣物,外衫已经被鲜血浸透,沉上了许多,怡秋接过来的时候自己身上的衣物也被浸上了血污。
衣衫褪尽,魏昭瑾姣好的身形暴露出来,她玉足轻点一步步走向浴池。
怡秋看?着热水一点点盖住魏昭瑾的身体,她突然想到了什么叮嘱道:“殿下,您脖子上的伤口千万别碰到了水。”
魏昭瑾点了点头坐在了御池中,一圈一圈的水波消失不见,池面安静了下来,热气朦胧的遮住了魏昭瑾暴露在外的脊背。
“你先出去,本宫一个人来就好。”
怡秋本想伺候她沐浴,但魏昭瑾开口了她又不能违抗公主的命令,纵使有万般不放心她也只能带着染血的衣物退了出去。
大门重重的关上,扇起一阵凉风,偌大的御池此时只剩她一人,寂寥凄清。
许久,御池里回荡着女人悲凄的哭声,眼泪滴落在池水里,激起淡淡的涟漪。
——
“你又来了?”郑允依坐在榻前淡然一笑。
江之初叹了口气穿过黑暗坐在了她的旁边:“又这个词你用的很好。”
“噗,你是来跟我谈心的?”
江之初点了点头:“算是吧。”
不知什么时候桌前竟然摆放了一套茶具,郑允依走上前去倒了盏茶递给了江之初。
江之初有些?惊讶的结果茶盏:“这里还能有茶?”
郑允依唇瓣微抿,笑道:“假的,图一乐趣罢了。”
江之初抿了一口,当场做出一套痛苦面具:“好苦啊!”
“是吗?”
郑允依提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抿了一口淡然道:“我倒觉得还好,比起那日喝过的甘甜多了。”
江之初垂下眼睑:“阿瑾的茶再苦都是甘甜的。”
“茶哪里比得上她苦?”
“什么意思?”
郑允依放下茶盏走到她身边坐下,漆黑的双眸对上了那对纯粹干净的琥珀:“我说过,我就是你,你就是我,你心里所想我早都明了了,你以为自己没有走进她的心里,没有带她走出过去,你无法接受这样的她,对吗?”
江之初点了点头,握着茶盏的手紧了紧。
“我不知道你那里是什么样子的,但...身处她那个位子有太多的不得已,她若是不狠那他日便会被抛弃,心狠是她活下去唯一的筹码,连我都能理解她,你为什么不能呢?”
“可我只是想让她跟我说实话,把最真实的一面展示给我,我们在一起不就应该彼此坦诚相见吗?”
郑允依摇了摇头:“那你又何曾对她坦诚相见?”
江之初动摇了“我...我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