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第 88 章(1 / 2)

永和十年春,因不堪受辱在府中自缢而?亡的元华长公主竟意外“复活”,此消息一出震动了整座京城,皇帝下旨不许任何人谈论此事,一经发现皆按妄谈皇家之罪处置,一时之间堵住了百姓的悠悠众口,只是在皇帝管控不到的地方却仍是有人议论纷纷。

自长公主回京之后便鲜少外出,有人说看见了长公主,只是年仅二十六岁的魏昭瑾竟生生长出了白发。

“长公主怎会生白发?你?定是看错了。”

“怕不是受了什么刺激?”

“快快住口,这种事也是我等能谈论的?不要?命了?”

“是是是。”

西域,乌娜娅寝宫——

江之初呈“大”字一样躺在床上,双目无神的盯着宫殿上方的纹路。

婢女轻轻的推开了寝宫大门,乌娜娅缓步走了过来坐到她的旁边。

江之初开口道:“你?来了?”

“嗯。”她回应一声随后同江之初一样躺在了床上。

“你?的世界现在是什么样子的呢?”

良久,江之初才?悠悠道:“一片漆黑。”

“你?不会?害怕吗?”

江之初摇了摇头,嘴角扬起了弧度:“不会?,因为她的模样已经刻在我的脑海里,有她在我就不会?孤独。”

那日乌娜娅带江之初回了西域,没过多久她的眼前就渐渐的模糊了起来,纵使乌娜娅寻找了许多名医草药却都不能治愈她,直至今日她早已失去了光明。

乌娜娅抱有歉意道:“对不起,那日是我的做法太过极端了,但...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你?要?她恨你要?她忘记你,这便是最好的办法。”

“你?做的没错,惟愿她能真的恨我,惟愿她能好好的生活。”

乌娜娅虽然已经离开了中原,但她却在中原安插了眼线,魏昭瑾的一举一动她也有了些大致了解,她不敢同江之初道出实情......

昔日里那双炯炯有神的琥珀双眸今朝已淡去了光亮,灰蒙蒙的,她慢慢阖上了双眸只靠耳朵去感受着这个世界。

“我命...不久矣...”

乌娜娅不知道江之初是以什么样的心情能这么坦然的说出这句话,殿内伺候的婢女都退出到殿外等候,整座寝宫空荡荡的,甚至能听见蚊虫煽动翅膀的声音。

静的让人发慌,直到身旁人传来微弱的呼吸声乌娜娅才?放下心来,她小心翼翼的起身离开了寝宫。

“不必进去伺候了,等她传你?们的时候再进去。”

“是,公主。”

刚一出寝宫外面就飘起了星星雪花,乌娜娅抬手接住了一片雪花,可它刚落在掌心就瞬间化为了一滩水。

乌娜娅缩了缩脖子,怅然道:“不是入春了吗?怎地还会?飘起雪花?”

跟在她身侧的婢女阿初回声道:“今年的天气的确有些古怪。”

乌娜娅瞥向她,思绪片刻,道:“改个名字吧,不要?叫阿初了。”

阿初一愣,忙道:“可是这名字不是公主您赐的吗?”

“改了吧,随便叫什么都好,这个名字是属于那个人的。”

那个人?指的是谁?江之初吗?

婢女阿初不明白,乌娜娅口中的那个人是魏昭瑾。

魏昭瑾已经数天未出过府,魏贤虽早已得知此事但一直没敢来。

下了早朝鬼使神差的走到了长公主府门前,本还在犹豫要?不要?进去看一看最终还是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您是魏小世子吗?”怡秋在他身后问到。

魏贤微微怔了一下,他早已不是什么小世子了,他续起了胡子学起了他父王的模样。

“是我。”他转身回到。

怡秋见的确是他,脸上的愁绪瞬时一扫而空,她忙走上前欠了欠身:“小世子,您可算来了,殿下她...”

“姑姑怎么了!”

怡秋叹了口气:“您随奴婢进来吧。”

魏贤点了点头随她进了府,行过前院,这里早已没了往常的光景,即使已入春天可院子里的花却是死气沉沉,该败的败...该死的死,唯有那盆春兰一枝独秀,静静的摆放在那里。

“殿下就在房中,您进去看看吧。”怡秋欠了欠身退了出去。

“哎?”魏贤还没做好准备,思绪还未理清楚正在门前犹豫着到底要?不要?进去。

正在此时屋内传来了一道声音,还是那般的温柔,只是温柔之余还有些憔悴:“是贤儿吗?进来吧。”

“啊...好。”他应了一声推门进去。

魏昭瑾的模样出现在他眼前,还是如往常那般端庄只是这一地写过的宣纸让他有些无?从下脚。

“踩过来吧,都是写错的东西。”魏昭瑾说到,并未放下手?中的毛笔。

写错的东西?魏贤弯身将其捡起,上面写着的都是江之初的名字,只是在那名字是出现了黑压压的两道墨迹,显然是魏昭瑾想要将它划掉。

魏贤一次次弯身将地上的纸张捡起,整整齐齐的放在了桌子上。

“姑姑...”

魏贤走进了才?发现魏昭瑾的两鬓已经全白,和那乌黑如瀑的黑发形成的鲜明的对比,两柳白发就像是一把把尖刀一样扎进魏贤的心里。

魏昭瑾打断了他:“宫中近来可好?”

魏贤抿了抿唇:“一切安好,姑姑不必担忧。”

毛笔不断的在洁白的纸上滑动,写完了又重重的划掉,直到写不出颜色了她也没有停下。

“姑姑!”魏贤一把夺过魏昭瑾手中的毛笔,一双眼睛盈出了热泪。

方才在院中时怡秋已经将事情的大致经过告知与他,他万万想不到江之初竟然会做出这般的畜生事,他只恨自己没有早点看出江之初的“真面目”,白白害了他的姑姑受了这般的罪。

“您这么做是何苦呢!为了一个畜生您值得吗?”

“啪”一记耳光落在了魏贤的脸上,他不可置信的看向魏昭瑾,此时她早已是泪流满面。

“本宫不许你这么说她!”

魏贤捂着发烫的脸颊,不解的喊道:“姑姑!她害你?如此你还帮着她说话?”

“滚!你?给本宫滚出去!”魏昭瑾指向门外狠狠的盯着他,仿佛是在看什么仇人一样。

“好...我滚。”魏贤摔下毛笔,木质笔杆从中间断裂开来。

“碰”的一声,门被重重的关上,魏昭瑾像是失去支撑一样倒在了地上,手?中还攥着写满江之初名字的宣纸。

大滴大滴的泪花将宣纸打湿,墨迹被泪水渲染开看不清它原本的样子。

——

“这不是大魏的长公主吗?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记忆回到从前,魏昭瑾和乌娜娅见面那日,也就是在江之初离开中原前的两天,魏昭瑾曾私自会面乌娜娅。

“你?和小初商量的事,我已大致知晓了。”

“什么!?”

“不必紧张,我的意思是...你?带她走吧。”

“你?也是这么想的?”

“小初想的就是我想的,我知道她不属于这个世界,我不希望她带着歉意离开,她要我恨她要?我好好生活,那我...何不遂了她的愿?”

乌娜娅这辈子都忘不了这日魏昭瑾同她说过的话,她第一次见识到魏昭瑾的软弱,但这何不是一种坚强?

“你?凭什么认为她那么爱你?”

魏昭瑾莞尔一笑?,看起来那么的逞强:“那我们赌一赌吧,若是我赢了你?就带她回西域让她安心。”

“若是我赢了呢?”

“那她便属于你。”

“你?真的很自大。”

“谢谢。”

结果证明,魏昭瑾赢了。

——

“公主!不好了,您的那位客人...出事了!”

“什么!”

就是这么一句话,乌娜娅甩掉了亲王的儿子匆匆的跑回了寝宫,西域王知晓此事后重重的责罚了她,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江之初!你?怎么了?”乌娜娅跑到江之初面前,额上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了下来。

江之初呆愣愣的躺床上没有半点回应,像是一个死人一般,此时的她已经丝毫察觉不到乌娜娅的存在,只是那嘴角却噙着笑?意。

乌娜娅颤抖着伸出了手?去探她的鼻息,下一刻她整个人就瘫软在了地上。

婢女匆忙上前扶起了她但她却根本不想起,她摇了摇头不住的抽泣,连话都说不出口。

永和十年夏,乌娜娅抱着一樽木盒来到了中原,第一个见的就是当朝长公主,魏昭瑾。

魏昭瑾已经没有了往日的颓废,精神也好了许多,只是那白发仍是触目惊心。

“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就见面了。”乌娜娅将木盒推了过去。

“这是她教给我的方法,倒是节省了我西域的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