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完这些,贺姐顿了下,斟酌片刻才惋惜开口:“不过杨校长她……去年就走了,恶性肿瘤,进医院查出来已经晚了,没得治。”
叶昔言沉默,江绪亦不开口,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们对杨校长还有印象,记得对方是哪个样子,一个衣着朴素的女人,看着就能干,但不威严,和和气气的。
非洲的公益援助活动为期半个多月,时间不算短。
等回到德国,叶昔言和江绪各往特殊学校捐了五十万,再以两个人的名义向大雁镇捐款,资助学校建立新的物理和化学实验室。
小镇上的学校教学条件不比城里,差一大截,要弥补其中的差距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办到,她们能做的有限,都是力所能及,能帮点就帮点。
三个月后,国内给她们寄来了特殊的礼物,大雁镇中心校的孩子们写的信和画——胡励主任寄来的,以此表示感谢。
礼轻情意重,这番举动确实有心了。
叶昔言将那些信都一一拆开念给江绪听,转着腔调读道:“亲爱的江医生,您好,我是七年级(1)班的学生于倩,谢谢您对我们学校的好心捐助,老师说实验室可以在一年之内建成,那时候我们就初二了,正好开始学物理了,应该可以用上它……”
这人语速不慢不紧,表情挺像那么回事儿,江绪好笑,实在忍不住了,伸手戳戳她的腰侧,“别闹。”
“没闹,正经呢。”叶昔言说,继续读下去,“明年镇上会举办活动,夏天河里要赛龙舟,我们这里所有的村子都会派人参加,您要是有空,可以来看看,到时候我请您到我家吃饭,我家就住在河边。”
叶昔言转头问:“去吗?”
江绪认真想了想,说:“没工作就去。”
叶昔言了然,把最后一段读完。
“江医生,在知道您之前,我的梦想是当一名老师,做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回报家乡,回报学校,但是现在我又多了一种选择,我想,当医生也是很好的,像您那样,做出很多的贡献。您是我的目标,向您学习。”
青春洋溢的学生总是对未来满怀憧憬与期待,大胆地表达感情,偏向明确,过于直白。这封信肯定有夸大的成分,主人翁的感情也许没那么真挚,但有的话还是很打动人,用词太诚恳了,既朴实又实在。
江绪不由自主就拂了下头发,想讲点什么,可不知从何讲起,欲言又止。
叶昔言挨近些,抬手摸摸她的颈侧,柔声说:“我们家江医生太:“没你受欢迎。”
叶昔言靠过去,稍微起身,温柔亲她的额头,用指腹抚着她的唇角,说:“那不一样。”
“哪儿不一样?”江绪问。
这人一本正经地说:“不是一个概念,咱俩职业不同,我那本来就更加外放点。”
江绪笑了笑,伸手碰她的脸。
叶昔言偏头,低低说:“我以你为荣。”
江绪颤了下眼睫,看着对方。
她又说:“你是我的骄傲。”
江绪嘴唇翕动,好一会儿才出声:“我没那么好。”
“哪没有,”叶昔言说,“没有人能比你好,你够好了。”
“诓人。”江绪捏捏她的下巴。
叶昔言歪斜身子,轻松伸伸腰,一下倒江绪肩上,“没骗你,真的。”
江绪说:“太浮夸了,什么骄不骄傲的。”
“哪里浮夸了,”叶昔言说,“我这叫感同身受,为你自豪。”
江绪说不过,只敷衍地“啊”了声。
叶昔言嘴甜,动了动,挨她耳朵边上亲了口,轻声说:“为大医生骄傲,应该的。”
细雪飞扬,屋外的世界空寂,远山连着天空,白茫茫一片。
这人微沉,突然就压过来,江绪没撑住,双双就倒沙发上了。
闹了一会儿,江绪紧紧抱住她,“叶昔言。”
“嗯。”
“我也是……”
你是爱人,也是荣光。
永远独一无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