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谨的手轻轻抚过洁白的栀子花瓣,动作轻柔。
她今日身着一身橘色的绣花纱裙,裙摆直直地拖到地面,开散在栀子花中,随风摇曳。
风中带着浓烈的花香,让此时此刻的乔谨,淡忘了连日来的烦躁。
大概是离帝都越来越近,乔谨搜寻到的原主记忆也越来越多,原主曾经做过的蠢事,也总是不受控制地冒出来。
如果不是这段日子,陆寻柯总是顺着她,让她想停下就停下,想散步就陪伴着,恐怕她已经暴走了。
一想到这里,乔谨又开始有些烦闷,只要想到那些事情,要从“她”做的变成她做的,她就恨不得顺着记忆把原主给打一顿才好,让“她”不要那么欠。
手不自觉用力,就在她快要将手中的花捏碎的时候,一束色彩缤纷的花出现在乔谨眼前。
这是陆寻柯刚刚趁乔谨发呆的时候到花林里摘的。
他将花往乔谨的怀里送。
乔谨愣了愣,无端的思绪突然断开,她松开捏住花朵的手,转身将花束接了过来抱在怀里,“真漂亮,多谢将军。”
花是真的美,那花被陆寻柯按照颜色排开,错落有致地捆成一束,很大一捧。
味道不难闻,并没有因为种类的繁多而变得五味杂陈,显然是精心挑选过的。
“公主似乎不想回帝都。”陆寻柯说道,是肯定的语气。
这几天乔谨对帝都的抗拒,他都看在眼里。
乔谨没有回答是或不是,反而问道,“将军眼中的帝都,是什么样子的呢?”
原主的记忆,大多是宫中的景象。偶有出宫的机会,也是去皇家亲戚的府邸,最远的地方应该是郊外的皇家寺庙。
而在这些场景中,几乎都是她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在作妖。仗着身份和皇后太后的宠爱作威作福,其中更多的,还是出嫁前跟沈娇怡的斗智斗勇。
说斗智斗勇都算抬举原主了,应该说是在负隅顽抗,如果不是原主的身份摆在那里,又有太后皇后纵容护短,以原主那没头没脑的做法,她早就分分钟被秒杀掉了。
也不怪原主最后会落得书中那样的下场。
“公主该比我更清楚才是,我已经离开帝多年了。”他年少出征,至今多年长居边关,帝都于他来说,已是过去的记忆。
“那不一样,我心中所想的跟你眼中的又怎会相同,就跟我说说吧,我想听。”
说到后面,都用上了些微委屈的语气,这是以往没有的样子。
陆寻柯看着乔谨,目光柔和,神色悠远,就在乔谨以为他要跟她分享对帝都的见解时,陆寻柯突然道,“公主似乎长高了些。”
真是煞风景,乔谨泄气,她长没长高,需要这时候来讲?“一点诚意都没有。”说着,抬起手,将手里的花往陆寻柯的身上甩去。
陆寻柯反应迅速,抬手握住了乔谨甩过来的手腕,顺势将乔谨捞到怀里,“公主别生气,我还没说完呢。”
“还有什么好说的?”乔谨也是有脾气的,不说就不说,这样想着,就要将人推开,结果自然是推不动的。
“我是想说,现在亲吻公主更方便了,一低头就行,你看……”
“唔……”
乔谨的头已经超过陆寻柯的肩膀,只要陆寻柯一低头,就能封住乔谨的唇。
突如其来的吻,让乔谨呆住,也不知道陆寻柯在发什么疯。
一吻毕,陆寻柯心情愉悦,开口道:“公主想知道,我自当细细说明,不如我们先回去,这儿不是个说闲话的地方。”
天色渐晚,眼看太阳就要落山,再不回去,天就黑了。
“好。”乔谨此刻还有些缺氧,本能地回答道。
……
回程的路很快,不像来时那般,还要为了辨别方向而停留。
乔谨抱着花,窝在陆寻柯的怀里,任由陆寻柯运着轻功原路返回。
“快看,是公主和将军!”
刚要到分叉口,就听见有人在喊。
陆寻柯低头,是禁军首领带着人赶来了。
“庞首领,带着你的人都回去吧。”陆寻柯说着,不等回应,直接跃过树林,徒留背影给他们。
乔谨笑得狡黠,“他们肯定气死了。”
陆寻柯嘴角勾起,显然同意,但嘴里却劝道,“公主大可不必再为难他们。”
“哼,你偏心。”
陆寻柯哭笑不得,“这怎能叫偏心,不过是不跟他们一般见识。”
乔谨也只是随口一说,并非真觉得陆寻柯偏心,但陆寻柯这样讲,乔谨就更开心了,有人顺着,就是爽。
两人平安回到队伍,众人都松了口气,此时已经是准备晚饭的时候了。
禁军首领和他带的人没有陆寻柯的速度快,直到半个时辰后才回来。
他们敢怒不敢言,憋着一口气,却无法宣泄。
好在,接下来的路程,乔谨都很配合,轻易不再喊停,速度也不再限制。该停停,该走走,住驿站不嫌地方小,露营不嫌蚊虫多,这让他们疑惑的同时,也缓和了怨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