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嗯,行马上过去。”
所有的目光看过来,滨海站了起来,晨子曜也抬起了头。
他们的眼中闪烁着希冀的光芒,好似抓住了那最后一根稻草,渴望一个救赎。
“呃,那个,报案的称是一个年轻人,昨天晚上爬山出的事,姓左。你们认识吗?”民警不忍心地说着,也在心里惋惜,是啊,为什么不是呢?
“哥。”泰华抓住机会,将晨子曜扶了起来,“你一夜没睡了,我送你回去休息,等会他们上山找人的时候,我会安排人跟着去,你休息一下,没消息就是最好的,对不对。”
晨子曜站稳,将他的手挥开,看向了民警:“我和你们一起上去。还有周边的小路上的监控,你们人不够我出人,钱不够我出钱,一定要找到人。”
民警在前面开着车,停了一夜的大越野就跟在后面,车里坐着晨子曜和滨海,泰华则在副驾驶位上打哈欠,开车的是早上赶过来的助理,往着青城山的方向去了。
晨子曜一直低着头,眼睛耷拉着就像是在睡觉,但是他的手却紧紧地绞在一起,仔细了看才能够发现正在微微地颤抖。
滨海的视线从他的手上移开,看向了车窗外面,太多的话想要说,心底的埋怨简直堆积成了山,但是总觉得还有最后一丝希望存在着,这样的埋怨还为时过早。
到了景区大门口,景区的安保人员正在集结,准备上山救人。
民警走到他们面前,说:“我这里有个失踪人口的报案,已经确定人是在景区里失踪的,希望你们找一下,嗯……人骨之类的。”
在不远处听着的晨子曜的身体晃了一下,简直站不稳。
骨……人骨……
滨海突然转身,一把抓住了晨子曜的领口,撕心裂肺地大喊:“三个月啊!他妈三个月啊!人都烂了!”
晨子曜看着他,开合着干裂的嘴唇,眼神呆木。
“你不是喜欢他吗?不是爱他吗?你就这样爱他!喜欢他的!啊!人不见了三个月你才发现!这就是你说的爱!”
滨海怒吼着,一把推开了想要捂他嘴的泰华,泰华一屁股摔在地上,滚了一圈。滨海还抓着晨子曜的衣领嘶吼:“他对你多好啊!啊!为了你什么都放弃了!他把你从小养到大啊!他有什么地方对不起你了?你要这么对他!啊!问你呢!晨子曜!你他妈就是个白眼狼!人渣!”
“哥,哥!”泰华又飞快的爬回来,再次捂住了滨海的嘴。
滨海顾不上管他,抬手就是一拳,重重的打在了晨子曜的脸上:“白眼狼!”
“呃。”晨子曜踉跄着,脸上火辣辣的疼,他捏紧了拳头想要打回去,却看见滨海的脸上遍布泪水,怨怼的目光像是针一样扎进了自己的眼睛里,却怎么都挥不出拳了。
民警拽住了滨海,冷静下来的滨海走到了远处,低头猛抽烟。
有早到的游客围了上来,眼尖的泰华抓住任何一个举起了手机的人开始公关行动,两个助理也被叫去帮忙,一时间晨子曜的身边再没其他人。
他抬起头,看着眼前的大山,想着那个上去了再没下来的身影,一个念头突如其来,自己是不是从此以后就再也见不到那个人了?回到家里,那个人也不在了?
胸口猛地一疼,好像是被利刃狠狠的捅进去了一样,疼的他无法呼吸。
人员很快就集齐了,先去救人,然后再搜寻。泰华瞪着通红的眼珠子,一边去赵导那边请了假,一边找人集结当地的村民上山搜寻。
中午的时候,报警的人获救了,晨子曜在更高的地方看着下面被一群人抬出的人,眼底闪着凶光,为什么被救的是你,而不是我哥?!
一天的搜寻没有结果。
这反而是个好消息,就像泰华说的,人没找到,就是好消息。
天黑下了山,泰华再次劝晨子曜回去休息,晨子曜却决定再去警局一次,再仔细地查看那几天的录像,说不定,说不定就是自己看漏了呢?
他坐回到电脑前面,屏幕的流光在他的眼前划过,眼睛渐渐地看不清楚了,抬手一摸,原来是泪。
回过神来,他脱力一般地仰倒在了靠椅上。头顶的灯光太亮,刺的泪停不下来,他抬手捂住了脸。耳边传来睡觉的鼾声,滨海连续熬了几天的夜,终于挺不住,近乎昏迷一样地睡了过去。真累啊,可是一闭上眼睛,那张脸就在眼前来回地晃,一颦一笑,既温柔又强大,那个一手撑起自己世界的男人,怎么能说没就没了呢?
如今回想,脑海最后的记忆竟然那么不堪,不过是不耐烦对方的挽留,无意间的一个挥手,却打掉了那个人所有的话,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睛,用着一种看待陌生人的目光看着自己。
怎么可以这样呢?明明有那么多美好的回忆,脑袋里最后的记忆怎么能这么的不堪?
瞧瞧,我都做了什么?
无法忍受你的日渐老去和安静得好像死掉的生活方式,想要走到更加热闹激情的世界,想要得到一份大家祝福的感情,想要去做那些任何的与你无法达成事,于是我选择了头也不回地走掉,哪怕你那样的挽留。
可是,我或许只是出去看看呀?你不是最爱我的吗?为什么不给我一点时间看看外面呢?你怎么可以就这样离开我?
胸口又疼了起来,大张着嘴,颤抖地呼吸。
太难受了。
这样的感觉太难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