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应该死了，陆吒绝望的想到。

脑海中最后的记忆就是一束耀眼刺目的强光，陆吒想到后来发生的车祸，迅速收回了思绪，心中不由蔓延开无边的恐惧。生死间本来就有大恐怖，何况是如此惨烈的死法。他平复了一下强烈的心跳，呃，他还能感觉到心跳，难道他……还活着？

只是，还来不及欣喜，就只剩下满腔苦涩了，他现在眼前一片漆黑，浑身上下竟连一处也动不了，就算活着，也有很大几率变成植物人了，后半生十有八九要在床上度过，所以还活着，也不是多么让人高兴的事情。

陆吒思绪飘远，有人说过，在面对死亡的一瞬间，会在脑海中回放自己的一生，而他在濒死的一瞬，只剩下惶恐，战栗，直到此刻，才在无边的寂寞中开始回想自己短短二十几年的人生。

也并没有太多值得回忆的事情，无非是为了生活各种打拼，虽然小有成就，但最后面对死亡的时候，这并没有任何用处。

他如今孤零零躺在病床上，却连来看他一眼的人都没有，就算是他再冷情，心头还是忍不住泛起一阵阵悲哀来。

就算他死了，也没有人会在意吧？陆吒还未感叹完，就听见了轻微的开门声，继而是极轻极轻的脚步声，脚步声到他身前就停止了，下一瞬，他的手被轻轻握住。

——握住他的手出乎意料很温热。

“阿衡，很长时间没来陪你。”黄药师说完顿住，他本身不是多么善于剖白内心的人，如果依着他本意，自然是寸步不愿意离开桃花岛的，但黄蓉是他们唯一的女儿，女儿孤身一人离开桃花岛，他怎么放心得下？

同样的，对自己把阿衡独自留在桃花岛，黄药师心底也歉意万分，只希望阿衡不要怪他才好。

陆吒默然无语，这兄弟谁啊？不过，就算知道这个人认错人了，他也说不出一句话，反而能听见人声，陆吒心里还是高兴居多的。

声音还在继续，这人声音虽然好听，但却泛着一股说不出的疲惫与沧桑。

黄药师慢悠悠道：“蓉儿她长大了，我管不了她了……她宁愿不要我这个爹爹，都要那个木头一样的傻小子，那个傻小子有什么好的？呆头呆脑，配不上蓉儿。”

黄药师想到南下寻女，女儿为了郭靖多次同他作对，只为着护着郭靖，他忍不住又道了一句，“蓉儿长大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