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议和(1 / 2)

皇帝的伤势其实并不严重,刺客根本就没有真正的伤到他,会受伤也是在遇刺的时候太过惊慌跌了一跤,摔伤的而已,本来也就是休息几天的问题,但从北方八千里加急传来的一个消息却让皇帝一下子吓破了胆,彻底的起不来床了。

金人陈兵边境,很快就要南下。

朝堂不稳,皇帝刚刚遇刺,刺客一事还没彻底查清楚,就传来这样的消息,这对大宋来说,简直就是雪上加霜。

朝堂上这几天已经吵翻了天,有主战的有观望的更多的则是主和的,这并不稀奇,从很久以前开始,宋朝在对待外族时就一直都是退让妥协,送钱送银的态度了,尤其让人无奈的是作为一国之君的人,竟会被金人来犯的消息吓得一病不起,不得不说这是一件及其荒唐的事,也充分说明了宋朝朝廷的软弱。

一国之君尚且如此,何况是其他人。

对于朝堂上的事情,陆崇明一直冷眼旁观,保持着沉默,虽然他现在已经算是枢密院的一把手了。

枢密院枢密使,一个已经七十多岁的老头子,也是陆崇明的顶头上司,在得知金人来犯的那一刻,一下子病倒在家,谁也不知道他是真病还是假病,唯一知道的是枢密院的大权怕是最终要落到蔡相派系的手中了。

作为暂代枢密院一职的陆崇明,对于各方面投来的目光不为所动,每日里只尽心做好自己职责范围内的工作。

因为这件突如其来的事情,陆崇明与蔡家的婚事再次往后拖延,对此最高兴的莫过于顾惜朝,对他来说,父亲暂时还是他一个人的,这很好。

张记豆腐脑只是个很小的路边摊,就几张桌椅,很是寒酸,但收拾的却干净,老板的手艺也好,他家的豆腐脑总比别人家的多了一种说不出的味道。

陆崇明吃过一次后就一直很喜欢,每次下朝都会顺路在这里喝上一碗,满满的一大碗份量很足,肚子填饱的时候早朝时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好像也忘得差不多了。

开始的时候,他头戴乌纱,一身朱红官袍的坐在那里喝豆腐脑,都会引来别人的好奇观望,但时间久了也就习惯了,毕竟是天子脚下,皇亲国戚,达官贵人多得是,看多了也就不稀奇了,虽然别人都不像他,会一点形象都没有的坐在路边喝豆腐脑。

白白的豆腐脑混着青葱,煞是清爽,看了就让人胃口大开,陆崇明背脊笔直,一口煎饼,一口豆腐脑的吃得认真,忽然,一道长长的身影出现在他面前,挡住了照在他身上的阳光。

他慢慢抬头,将口中的食物嚼了嚼咽下,这才道:“这么快就出来了,需要我说声恭喜吗?”

轻轻地咳嗽声响起,苏梦枕撩起衣摆坐在他对面,笑道:“还要多谢顾大人。”

“别!”陆崇明阻止他道:“我并没有做任何事,苏楼主应该感谢的是诸葛大人。”

苏梦枕明显很是惊讶,“你知道?”

陆崇明没有回答,有些事情,他虽然不管不问,却不代表什么都不知道。

苏梦枕淡笑道:“我与他确实交情不浅,这次回京他亦助我良多,但顾大人的心意在下也铭记在心。”

“没必要。”陆崇明微微拧起眉心,“立场不同,我能帮你一次两次,但第三次第四次就不一定了。”

他是蔡京一手提拔上来的亲信,与他关系密切,而苏梦枕是蔡京一心想要除掉的一块绊脚石,两人终有对立的一日,他知道,他也知道。

苏梦枕沉默片刻,肃容道:“我与大人相交三年,虽不能说对大人了如指掌,但自认对你的性格还是有所了解的。大人刚正不阿,是个眼里容不得沙子的方正之人,我不明白,你为何定要站在蔡京那边?”

他的语气中有疑惑,有惋惜,陆崇明听了,却只漫不经心的说了一句,“站在哪一边有区别吗?”

“怎么没有?”苏梦枕皱眉,“蔡京其人,欺上瞒下,奸猾贪婪,是国之蛀虫,大宋早晚有一天会葬送在他手里,大人高义,为何定要助纣为虐?!”

叮——调羹轻触碗沿,发出清脆的声响,陆崇明冷静道:“国家的灭亡难道是仅靠区区一个人的力量就能办到的?”

苏梦枕微愕,抬眸看他。

“我来京师已有半年之久,你知道我看到了什么吗?”陆崇明搅拌着碗里的豆腐脑,他并没有抬头看对方,而是自顾自的说道:“我看到了这个国家的腐烂,皇帝不是皇帝,醉生梦死,昏聩无能,百官不是百官,结党营私,乌烟瘴气。整个汴梁,整个宋朝都在粉饰太平,所有人都沉醉在纸醉金迷之中,却不知灾难已经逼近,这个国家正在一步一步走向灭亡。”

苏梦枕苦笑,“你果然是看的最透彻的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