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他只是个奴才。
白驹过隙一晃又是一年过去,宫里迎来头一次选秀。
最终是十几个少女进了最后的殿选,挑挑拣拣的宣和帝只留了七个。
这七个里最受宠的当属宸嫔和端贵人。
宫里所有人都羡慕这两位主子,可只有王实安知道,这两位贵人是像极了端宜公主才得的宠。
宸嫔性子有些像端宜公主,而端贵人则是眉眼像些。
宫里来了新人,本就善妒的秦皇后坐不住了,尤其对两个受宠的嫔妃她格外在意。
王实安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实在不明白秦皇后的意图。
好好当她的皇后不好吗?偏生的要闹腾。
待此时波澜不惊的朝堂上忽然掀起了惊涛骇浪。
宣和帝居然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和秦丞相争执起来,只是因为青州闹了洪水,青州百姓赖以生存的田亩全被淹没。
这事儿很好解决,可秦丞相素日嚣张惯了,先帝在世时他是宠臣,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对赈灾一事只是淡淡的一句,开仓放粮。
而宣和帝认为不但要开仓放粮还得找个信得过的钦差带些银两去赈灾,还打算花千两银子让流离失所的百姓有地方住。
于是两人僵持不下,硬是在朝堂上辩驳起来,到最后还是秦丞相赢了。
宣和帝明白现在的他斗不过秦丞相,秦丞相背后的势力牵扯太大,若他不听从秦丞相,以秦丞相的性子怕是会另辅新帝。
他只能伺机而动。
忙于朝堂事的宣和帝,后宫也甚少去了,有什么地方出事了也是命王实安去看看。
期间宸嫔平安诞下一女,被封为宸妃,端贵人也诞下一子,后宫看似平平静静,然则已经似前朝般汹涌。
不过王实安管不了那么多,因为有更重要的事让他担忧。
端宜公主年已十八早过了及笄之年,到了成婚的年岁,只是这些年来端宜公主一直推脱,这事才耽搁了。
而今赵太后却又提及。
赵太后甫一落座就道:“皇帝,端宜年岁也不小了,哀家看不如赐婚吧。”
王实安端着茶碗的手一抖,碗中的茶叶随着清茶晃荡了一下险些倾泻而出。
赵太后狐疑的看他:“王实安,你怎么了?”
王实安搁下茶碗垂首淡淡道:“奴才一时失手还请太后娘娘恕罪。”
赵太后没有怪罪而是继续和宣和帝商议。
王实安脑袋嗡嗡的,后头他们两人的话他听不真切,他只是在想端宜公主会不会愿意。
出乎意料的是,端宜公主答允了婚事,婚事定在次年三月嫁的人是曲国公。
曲国公门楣袭承三代,诚然是算得上门当户对的,只是曲国公府里早有妻妾,端宜公主嫁过去名头是好听,但终归还是缺些什么。
为此王实安觉得端宜公主可怜极了。
宣和三年初春,阖宫大庆,端宜公主即将出宫嫁为人妇。
王实安奉旨前去送行。
“王公公,你一直都知道吧,我喜欢三哥。”端宜公主出上喜轿前,对他这么说。
王实安喏喏道:“公主应该明白……”
端宜公主黛眉蹙起,笑得凄楚:“我当然明白,这辈子,我都不能和三哥在一起,”
王实安垂首有些伤怀:“公主其实不必为此难受的,曲国公是个好人,不会亏待你的。”
端宜公主一声不吭,她掀开轿帘坐了进去。
望着远远离开的仪仗,王实安心突突的莫名不安。
他总觉得端宜公主嫁过去,不是福而是祸。
端宜公主出嫁没几天,宣和帝也忽得转了性子,一心扑在朝政上。
若事情到此为止或许也就罢了,端宜公主与宣和帝各自安好,倒也是皆大欢喜的好事。
可偏生命运作弄人。
宣和帝花了两年的功夫,慢慢的蚕食掉秦丞相身后的党羽,如今的朝堂焕然一新全是宣和帝的心腹。
至于后宫亦是风平浪静。
而在那年入秋,端宜公主传了喜讯。
“陛下,端宜公主有喜了。”王实安揣着手,冷冰冰的吐出这话。
端宜公主和驸马成婚两年才圆房,可见两人情意并不大深厚,有了这孩子不知道会怎样。
宣和帝神色自若,只单单道了句:“是吗?那倒是遂了宁太妃的愿了。”
可王实安清晰的看见,宣和帝说这话时眼底不经意闪过的落寞以及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