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也湿了眼,只是刘海挡着,不是谁都察觉到。
周雪尘没说话,推着他不紧不慢地往外走,西瓜头没抗拒,顺着他去。
从前身高只到周雪尘腰间的男孩子,如今头顶追上周雪尘的胸膛了。
西瓜嫂在沙发那边哭喊:“周老师你?帮我揍他,揍死他!看他还?逃不逃课!”
肖主任郁闷透了,长吁短叹地劝她冷静。
和西瓜头走到外面能见到阳光的街角,周雪尘松开手,开声问他:“哭什么?”
西瓜头从刘海缝里抬眼看了他一下,说:“哭你。”
周雪尘笑了出声:“我又没死,不用哭丧。”
嘴上说着玩笑话,心里却很明白西瓜头的意思。
当年他走得急,一声招呼都没打就离开了,扔下琴行和一群欢欢喜喜跟他学琴的学生。
那群学生起初以为周老师很快就会回来,哪怕萧老师不在了,琴行仍会恢复正常的上课秩序,周老师会跟往日一样唠唠叨叨地督促他们背谱练琴。
学生数着日子,每隔几天就问一次周老师什么时候回来。这个问题全果批没有一个人能回答上,渐渐地,学生便不问了。
“我以为你?永远都不回来了。”西瓜头拿着纸巾擦了擦眼睛,倔强地不让自己哭出声音。
在琴行学琴时他老是开小差,偷懒,不肯考乐理,不愿考级,过得?马马虎虎懒懒散散,但这样的日子很快乐,在琴行和其他小孩子嘻嘻哈哈,一起偷周老师的手指饼吃,还?有参加乐团,不仅好玩还?特别自豪……跟在学校一样,却没有学校的学习压力,放松自在,可以宽心地撒欢。
可惜这种小日子,突然之间中止了。
他和榴莲妹悄悄地讨论周老师怎么了,他们傻乎乎地觉得?只是暂时而已,只有王子骏用很认真的语气肯定地说:“他可能不会回来了。”
西瓜头和榴莲妹追问为什么,王子骏说了一句很深奥的话:“小池养不了大鱼。”
小孩子听不懂,只记住“他可能不会回来了”这一句,心里又不舍又难过又疑惑,又希望王子骏说的是假话。
周雪尘不由得愧疚万分,伸手揉了揉西瓜头的脑袋,沉声说:“现在不是回来了吗?生离死别的事再正常不过了,这样就哭哭唧唧,还?是不是男人了?”
西瓜头无声地抽了抽泣,问他:“那你还?会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