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八郎一听直接选了武学,大佑的武学不仅仅学习武艺,更重要的是要学习兵法。不管如何,这比让他去学《九经》之类得好得多。而庄重则选了律学,律学主要教授断案和习律令。其他有两人选了武学,一人选了太医学,两人选了画院等等,剩下的依然坚持留在太学。
这般一来,庄重和卢八郎就没法住一块。虽各学皆在此处,可也有各自地盘。偏巧律学屋子不够,庄重便被塞进了最近的太学宿舍里。
住所十分干净明亮,也颇为宽敞,虽与人同寝却并不挨近。一人占一角,倒也不会互相打扰,比庄重想象的好得多,只是室友好似不怎么友善。
庄重进屋还未开口,那人冷哼一声就抱着书离开了,一个眼神都欠奉。擦肩而过,庄重耳朵很好使的听到了一句,“长此以往,国将不国。苍天不公,唯尔等奋起方可逆天。”
庄重的脸都变成了个‘囧’字,他做什么了引来这么一段劲爆的话。这也倒是让他真正见识到了大佑的政治环境有多宽松,若这般话放于清朝说,肯定会被诛九族。而大佑大学生甚至敢直接攻击宰相等高管,从前还曾将一手握大权的大臣罢相伏罪。坊间有传言,被太学生盯上比被谏官盯上还可怕。
“江逊兄性格孤高,相熟之后便知他其实并无恶意。”一个身着竹青色长袍的男子走了进来说道。男子约莫二十岁左右,面容出众,全身散发温和之气,微微一笑让人如沐春风。
庄重连忙作揖,“在下庄重,为律学生,请问这为兄台尊姓大名。”
男子回礼,“在下汤白杉,为太学生,若不嫌弃你我兄弟相称如何?”
庄重哪有不应,又问道:“听汤兄话语,与我这同窗颇为相熟?我初来乍到莫要烦他违禁才好。”
汤白杉笑道:“江逊兄才华横溢,文章常得先生夸赞。若无意外,下次公考必为上舍优等。江逊兄这时都要去藏书阁,所以匆忙了些。”
公考每年一次,可谓晋级考试,而大佑太学上舍优等每次不过三人,位高于科举前三甲。可谓精英中的精英,以后官运亨通,被世人所尊敬。
若江逊真有这般才学傲气也倒也不足为奇了,庄重不仅是开后门进入,从前还是个和尚。这对于心高气傲又有些才华的儒生来说,共处一室确实不能忍。
“原来如此,倒是我打扰了他的安宁。”
汤白杉连忙解释,“江逊兄做事一心一意,尤其心中有事的时候更是如此。只怕一时没注意,还请贤弟莫要放在心里。”
“江兄并非不喜我就好。”庄重笑道,觉得汤白杉人还挺不错的。他倒不会在意这些,大不了以后各不理睬就是。
汤白杉是个很热心的人,带着庄重四处游逛。因几个学院都在一起,交叉听课的现象很寻常,汤白杉也就对所有学院都非常熟悉,一一为庄重介绍,让庄重很快有了大致了解,不至于茫然。对此庄重非常感激,这等于白白浪费了汤白杉一个下午的时间。
太学的课并不多,大多时候都是自学,更讲究自行思考和领悟,若有何不解就将问题收集好寻博士求解。听起来好似轻松,其实不然。太学各种考试非常多,还有各种作业,若不勤勉,是会被淘汰的,与从前国子学的宽松截然不同,要求非常严苛。
公试于两个月后就要开始,将决定汤白杉未来仕途命运。时间紧迫,却还愿意为他一个陌生人如此煞费苦心,令庄重十分感动。
“汤兄今日真是多亏你,今日所述令在下受益匪浅,只是耽误汤兄温习功课实在是……”
汤白杉笑道:“不过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不若咱们晚膳时去喝一杯?”
汤白杉犹豫片刻,“也好,当是给贤弟接风洗尘。”
太学食宿全免,饭菜皆有定例。若是不喜也可自掏腰包,酒也是有的却非免费,价格也有些高。大佑文人都好杯中物,微醺才好挥斥方遒。
江逊此时正好路过,言语中带着极度的鄙视,“趋炎附势生蛆虫,贪腐之心令人作呕。”